老话儿讲无利不起早,景盛菲情愿为了去救那素无人请往来的两人开罪于她,想来定是看到了实在的好处了。
景盛芜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面色沉静的少女,调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七妹今儿个这翻天覆地的模样儿是为了六妹,还是为了容王府里头的那位?”
闻言,景盛菲缩在袖管里的手倏地一紧,强自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言道:“三姐姐说笑,容世子云端高阳,妹妹不敢肖想。”
“是不敢,却不是不想,说来便还真是了。”景盛芜眸光潋滟,轻声笑道,“我倒还真道是七妹与世无争,不想,这不争却是大争。”
景盛菲叫她说得俏脸儿一白,张了张口终是什么话儿也没有说出来。
便在此时,外头走来一年纪尚轻的小和尚,见了景盛芜双手合十作了一揖道:“施主有礼,照旧例各府的贵人该是这个时辰去往大雄宝殿参拜礼佛,恭听佛法,师父差贫僧来询话,不知今年是略有变数还是同往年一样。”
见这小和尚谦逊有礼的模样儿,不知怎的,景盛芜想到了空净大师,心底微微一叹,空净大师于她到底是有些恩义的,再瞧向小和尚,眸光也温和了几分,略一颔首,缓声道:“有劳小师父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到。”
“贫僧告辞。”小和尚欠身拘礼道。
见状,景盛菲起身言道:“妹妹身份卑微,便不与三姐同去了。”
景盛芜挑眉:“说来灵台寺的僧众于你我二人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七妹都该走上一趟,更何况,此刻怕容楚也在那儿等着呢。”
语毕,笑意盈盈地瞧着她。
景盛菲黛眉一蹙,她不曾想过自个儿的心思能瞒住景盛芜,叫她瞧出来也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差别,加之容世子素来鲜少出门,来日离开灵台寺再见上一面只怕是难如登天,一念及此,景盛菲银牙暗咬,缓声道:“左右无事也是闲着,正好陪姐姐走上一趟。”
穿过庭院,迈上九重石阶,就瞧见了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离得老远儿景盛芜便听得殿内传来浑厚庄重的语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走上前去,见殿内众人皆是端庄地跪坐于蒲团之上,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放于膝上,一个个儿挺得笔直,打眼儿扫了一圈儿,竟瞧见景盛雨并着景盛雪也在其列。
论经*的是灵台寺的方丈空明,感受到那抹探究的目光,转身颔首,道:“施主来迟,今日所讲《金刚经》已是结束了。”
闻言,众人一怔,皆是顺着方丈的目光瞧去。
便见一女子身穿苏绣月华锦裳,下着一袭月白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袖口处以银丝线勾勒出几抹木槿花纹,腰间用银丝软烟罗系成个蝴蝶结,坠一条水碧色色宫绦,鬓上斜簪一支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容颜清隽,潋滟清华。
四下无声,不知谁先赞了一句“好一个风华无双的绝代佳人。”
“方丈有礼,盛芜与贵寺空净大师曾有一面之缘,承蒙大师援手,感恩不尽。”
方丈闻言面上一派恍然,眉宇间的神色也温和了几分,道:“原来是三小姐,老衲失敬,师兄去前曾言,三小姐与灵台寺有缘,寺内所属尽可自便。”
“多谢方丈。”
方丈颔首,言道:“老衲先行一步。”
“她是祁安侯府的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