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巧儿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惊呼道:“你,你……”
雪月端了盏明灯率先进屋儿,景盛芜借着亮儿提步迈过不高不低的门槛儿。
青莲手中提溜个羊皮毡子,方一进屋便叫柴房里头的腐朽气味熏得打了个喷嚏,吸了吸琼鼻也顾不得旁的,四下打量了一圈从一对杂物里头扯了个能坐人的破败椅子,将毡子铺在上头好叫景盛芜坐下。
双连此刻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一时连请安都忘了,只喃喃地低语道:“三小姐,你,你如何会到这地方来?”
想起白日里的情景,双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三小姐不是三言两句间便定了自个儿的罪么,何况,她当真是有所隐瞒没有说出实情的。
景盛芜浅浅一笑,缓声道:“若我不来,你还有命在吗?”
巧儿神色慌张,脚下悄悄挪腾着步子朝门口靠去,听了景盛芜的话儿,惊得一顿,回过神儿来撒腿便欲朝外头逃窜。
却听景盛芜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与你打个赌,只消你踏出这门儿一步,决计不会活着见到明儿个一早的太阳。”
闻言,巧儿刚迈出门儿去的脚猛地顿住,心头畏惧,终是讪讪地收了回来。
“奴婢自认隐藏得巧妙,三小姐因何对奴婢起了疑心。”巧儿贝齿紧咬下唇,目光灼灼地瞪着景盛芜,不甘道。
景盛芜勾唇,冷笑道:“你未免太沉不住气了些。”
若说何人能悄无声息地害得金姨娘丢了孩子尚不自知,双连首当其冲,加之白日里她百般推搪,确引得她起过疑心。
可后头巧儿表现得却过于殷切,她只随口一问,巧儿便急不可待地跳出来咬双连,且有理有据,天衣无缝,连那所谓的物证青布包袱的颜色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若不是事先想好的说辞,便该是个心思细巧的伶俐丫头,偏偏巧儿刻意掩饰摆出一副怯懦的模样儿,岂不叫人疑心。
巧儿听得云里雾里,这其间的关窍儿她尚不自知,只晓得今儿个她既然栽在了三小姐手里头,日子怕也不好过,端看从前的春桃与夏荷便知,何况前阵子刚刚出了个生生被杖毙的巧穗儿。
自知逃脱不得,巧儿所幸将心一横,跪地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高声道:“奴婢自知犯下滔天大罪,愿将罪行悉数交代,只求三小姐饶奴婢一命。”
景盛芜闻言挑眉,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紧张地模样儿,笑说道:“你倒识时务,可你所言之事于我,却是半分也提不起兴致。”
闻言,巧儿神色一慌,急声道:“三小姐就不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要害金姨娘吗?”
“巧儿,你以为你说的话儿还有几分可信?”景盛芜勾唇,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寒声道:“你一人自作自受也便罢,若再累了家人姊妹便是万恶了。”
巧儿闻言俏脸儿一白,素手捏着裙角,许是手上力道过大,骨节间隐隐地浮起青白之色。
景盛芜偏头,道:“双连今日受了惊吓,便好生回去歇着吧。”
话落,雪月会意,凑到青莲身边儿低语了几句,便见青莲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起双连有些瘫软的身子。
双连面色灰白,悄悄地瞥了眼巧儿,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模样儿。
景盛芜眸光一沉,声音又凉了几分:“什么话儿该说,什么话儿不该说,你要想仔细了,走错一步,没人能救你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