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张顺一下楼,乍看到冰块里的女人后就吓得差点又退回楼上去了,幸亏他失血过多,身子不灵便,退得慢了,这才能发现冰里的女人对他怒目而视,却完全没有要从冰里出来的迹象,张顺笑嘻嘻的冲她敬了个礼,仔细的观察起周围来。
水和尚、盲道人、阳先生都被冻住了,然而张顺在大堂里呆了这么久,除了觉得冷得难受之外,并没有什么什么大碍,这说明将盲道人和阳先生冻住的那阵寒冷只是爆发性的,现在温度已经有所回升,张顺也就避免了变冰雕的命运。
大堂的温度远远低于二楼、这时的温度又远远高于刚才,温度会随着地点、时间而改变,说明客栈里的严寒并不是异能造成的,把种种线索融合在一起,张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堵着客栈大门的这块坚冰才是造成严寒的罪魁祸首,这样看来,冰封女的异能也就不是“控”类的降低温度,而是凝结出这块能够导致大范围区域温度急剧下降的冰。
“身”类异能中的“乖戾”,和“心”类的“实影”一样,都属于较为罕见的异能,只不过实影让人羡慕,而乖戾则让人无奈。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乖戾”性质的异能是极难控制或完全无法控制的,就像这块大冰,凝结出来就算完事了,威力确实很大,也确实能伤人,但完全不可操控,也不能产生新的变化,甚至还会把施展异能的人给困在里面,要出来只能等着冰块慢慢融化。
现在生命无虞,张顺也就不再顾虑什么了,站在大堂里就开始大喊于小瑶的名字,不过刚喊了两声又捂着脑袋蹲下来了,贫血、缺养,放声大喊的结果就是眩晕得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休息了一会,张顺放低了音量,一边喊一边往经理办公室走去,客栈里最难让人看透的就是这位小孩子老板了,他的实力如何张顺不知道,但是张顺是见过盲道人出手的,老板的称呼能让盲道人害怕、老板的夸奖能让盲道人自豪,这就是实力的表现。
敲了敲门,喊了几声于小瑶,又喊了几声老板,办公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使不上力气的双手连把都转不动,冰冷的门把粘下了张顺手掌上的一块皮,不过他的手已经冻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回到大堂,张顺又走进了食堂所在的那条过道里,牛厨子的本事不知道有多大,但他的体型很容易让人生出安全感。
这条长长的过道在白天的时候就很暗,这时更是漆黑一片,张顺没走多远就加快了步子——食堂里那盏十瓦左右的小灯竟然亮着,光线很弱,不过在黑暗的环境中非常显眼。为了避免脚步声引来飞菜刀,张顺是叫着于小瑶的名字走进食堂的。
食堂里空无一人,温度也没有因为那块大冰而降下来,张顺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冰箱里一脚踏进了桑拿室,身体仿佛猛然间重了好几倍,特别是脑袋重得几乎都抬不起来。
倦意袭来,他找了个凳子坐下,头一低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身体一摇一摇的,但就是不会摔倒。
厨房的门突然打开来,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的声音把张顺惊醒,他用力甩了甩头,看到了于小瑶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身后跟着提着菜刀的牛厨子。
厨子走到张顺面前纳头便拜,拜的自然还是妖牌,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后才起身走到食堂门口,向过道里张望。
“受伤了?”张顺指着于小瑶的脚踝问道,他这时已经疲惫之极,长时间睡眠让他的身体极为虚弱,醒来后又经历了严寒和大量失血,是肾上腺素让他支撑到了现在,食堂里的温暖和这张微弱却小灯让他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张顺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小伤,扭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你的手……”于小瑶的目光始终没办法从张顺的血肉模糊的手腕上移开。
“小伤,被刺了两下,养几天就好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张顺露出了一个疲倦的微笑。
整理了一下思绪,于小瑶说起了刚才的经历,张顺一听,发现二人简单就像是在客栈里玩起了捉迷藏。
于小瑶也是被冻醒的,和张顺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哪怕没有经历过刘军的事情,她也能知道房间里的严寒很不正常,起身把过冬的衣服穿好后,于小瑶在房间里等了一会,然而大堂里的那几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她就决定出去看看。
寂静与黑暗的组合对于女孩子的胆量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于小瑶走到张顺房间门口时试探性的转了一下门把,门锁着,张顺还没有醒来,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继续前进走到了楼梯口,下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于小瑶连忙跑到了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通过扶手的栏杆空隙向下张望,此时的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是紧紧咬住了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单进的身影出现在了二楼,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了于小瑶的房间,于小瑶听到单进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就连忙往一楼走去,在她的身影刚从二楼的楼梯间里消失时,张顺的房间门正好打开了一条缝。
大堂的景象对于小瑶造成的震撼力远远大于张顺,在发现冰块中间那个女人的眼睛竟然随着自己的移动而转动时,于小瑶吓得猛的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扭伤了脚。
冰封女看向于小瑶的眼神充满了讥讽,等单进下来之后,她就可以用眼神为他指点一条明路,只是冰封女没有想到,她等来的竟是张顺。
于庆曾对于小瑶说过,有困难就立即去找老板,忍着脚踝的疼痛,她艰难的走到了经理办公室,却发现这里的门却是锁着的,绝望之中,于小瑶想到了那个伟岸的身影,而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通向食堂的过道里时,张顺刚好下到了大堂。
昏黄的灯光同样为于小瑶带来了一些勇气,她敲响了厨房的门,在看到打开厨房门的是牛厨子后,终于哭了出来。
蜷缩在灶门旁的地板上,心绪无法平静的于小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因此在牛厨子碰了碰她的肩膀时,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是几小时?还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