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大中元年,长乐驿。李德裕又站在了这里,不过心情却大不相同了。一年前,自己被贬官,一贬再贬,差点就被点到崖州,那个时候起点就是长乐驿。
如今再回来,李德裕敢到一阵唏嘘,虽然当今天子偷偷派人告诉过他,要有耐心,要等待。可是一贬再贬得日子,还是让人不好受,他不是年轻时候了。
即便是他年轻时候,也没被贬谪这么远过。他非常担心,到了潮州,很快就是崖州了。果不其然,刚从水路到了潮州,又有敕书到来,他连潮州都不用进了。直接到崖州当司户参军。
司户参军阿,这个官职之低,是当初他因萌荫入仕,都没担任过得小官。他初出仕,虽然不过当各校书郎。也不过是个从九品之职,可是那是一个清贵官。
清贵,清的意思是这是一个悠闲,没什么负担,而且收入不错得工作。可以遍阅大内藏书。贵是,这个职位最重要得是离台阁很近,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
单是这一点就羡慕死人,每当朝中有什么动静,可以直接上奏章,被皇上看中,或是得到哪个宰相青眼,就是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司户参军?这不光是一个小官,还是一个浊官,要是当初出仕,做的是这么一个职务,他连上任都不会去上任。
总算,当他行到半路,又有一各使者,带来一道圣旨。他官复原职。即刻进京。岭南消息滞后,接到这个旨意,李德裕欣喜之余,也感到疑惑,现在京师情况如了,皇帝亲政了吗?****贽又怎么了?
那个使者就是个传旨得,也不知道什么消息。不过隐约透漏,发出这道旨意之前,宫中发生大火,似乎有兵变。
这个消息听得李德裕心惊肉跳,兵变?难道是马逆终于发难了。当下他顾不得一路跟随到岭南得家人,带了庶子李多闻,就直奔京师。
总算,越靠近京师,消息越明确,当天晚上,确实皇宫中发生大火,靠近紫辰殿的绫绮殿,被烧成了白地。皇帝亲政,而马逆…不知道。反正自那晚之后,就再也没人看见他,连家都被抄了。想来下场不会很好。
虽然有余党走脱,****贽义子,****武,下落不明。不过总的来说,皇帝迎了。朝中也没有大振动,可喜可贺。
想到这里,李德裕心中有些忐忑,这个皇帝,真够隐忍得,不知道好不好相处。这个忍功一流阿,从小时候起就装傻装到这么大,装到当皇帝都还在装。直至今日,一举凑功。
不仅不是个笨皇帝,这份心思,李德裕都有些发怵,虽然知道皇帝对自己挺看重的。不过伴君如伴虎阿。
‘爷,我出去转转。’,李多闻跟老子打了声招呼,就要去到处转转,相比他老子的忐忑不安,他可是心情快活。想到当初父亲被一路贬官,先是洛阳,他还不怎么在乎,洛阳也不比长安差。
结果,谁能想到,刚过年,父亲就被贬到了潮州。岭南道阿,几乎是大唐最南端的地方了。想起那时候,他就想死,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那里。
那里得天气,这个热阿,实在很难受。他脚每天都痒的不得了,每天脱下靴子,就是一阵难闻、恶心得臭味。所以他连以前爱穿得靴子,都不敢穿了,每天都是茫鞋。
衣服也换了,长安带来得绫罗绸缎,全部换成麻布短衫,不然这天气,他身上都捂出痱子来了。那情况,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这样烂死、闷死在岭南。
这还只是半路呢,他就难受成这样。结果,刚到潮州,他就感决到天塌了。一道旨意,父亲被贬到了崖州。顿时,全家人都有着朝不保夕,覆巢之祸旦夕将至得感觉。
他原本都以为,这辈子会在岭南,甚至崖州终老了,不,终老都奢望,铁定会先闷死。
可是,谁想到峰回路转,父亲在前往崖州得路上,还没动身呢,又是一道旨意到来,父亲官复原职,回去当他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一瞬之间,他都有从地狱升到天堂得感觉。
如今,又回到了长乐驿,呼吸着这里得空气,感觉这么亲切,熟悉。在岭南闷出来的病,回长安的路上,就不要而愈了。他打定主意,将来,就算死也要死在长安,如果父亲在被贬到岭南,他就吊死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