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张灵芸准时苏醒,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觉神清气爽,身心俱松,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呼~!”吐出一大口浊气,从榻上支起了身子,却猛然间一怔,竟意外的发现自已身处于床榻之上,不禁秀眉一蹙,仔细回忆起了昨晚的情形。
昨天沐浴过后,吩咐了亲卫莫要进来打扰,便让云峰替自已按摩起来,没多久工夫,随着对方手指上透入的丝丝热力,一股浓浓的睡意迅速涌上了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这下子,张灵芸不用想也明白了,肯定是这人搞的鬼,顿时面色剧变,连忙低头向下去,见到衣着完整,并无凌乱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传来,心里才暗松了口气。
不过,随后脸上就现出了一片晕红,很明显,是这个男人把自已抱到了榻上,渐渐地,心里升起了种异样感觉,但回想起刚做起按摩时自已有一阵子心猿意马,却被对方出言喝止住,不禁又羞又恼。就这样失神般的愣了片刻,“扑哧~!”张灵芸突然轻笑出声:“来,这人也还算个正人君子嘛!”
怀揣着一份莫名的甜蜜感,张灵芸从榻上爬了起来,招唤亲卫进来为自已梳妆打扮,并穿上铠甲。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亲卫走进施礼道:“昨晚氐人送了份战书过来,见将军已就寝,故没有入内打扰。”说着说着,亲卫的脸上竟现出了一丝暧昧之色。
亲卫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张灵芸,也难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况且张灵芸还特意洗过了澡,任谁都会有些想法。不过,张灵芸并不在乎亲卫的异样眼神,伸手道:“哦?战书呢?拿来。”
亲卫取出递了过去,拆开一,原来是蒲洪邀请于三日后两军决战。张灵芸沉吟片刻,对亲卫吩咐道:“传令,一众将领须于半个时辰之内赶至中军大帐。”
“遵命”亲卫施了一礼便向外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到齐了,不过,云峰依然是最后一个进来,张灵芸不满的了他一眼,取出战书道:“氐人欲约我军于三日后决战,诸位有何法?”
下面众将小声议论了片刻,辛岩抱拳道:“将军,目前我军士气高涨,而氐人因攻城无望,必然士气大落,我军正应趁此良机一举克敌,故未将以为,当如约应战。”
其余众将也纷纷点头附合,显然都觉得此战必胜,不把蒲洪放入在眼里,帐内洋溢着一片乐观的情绪。
张灵芸没有急于表态,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云峰脸上:“云将,对此有何提议?”对于这个人,她可不敢忽略,每每都有些惊人见解发表。
云峰略一沉吟,向辛岩拱手道:“敢问辛将军,目前与敌军决战,当有几成胜算?”
“呃~?”辛岩给问住了,有几层胜算还真的说不上来,草草对比了下两军兵力,捋须迟疑道:“当不少于五至六成吧?”
“云将有话请直言!”参军窦涛明白云峰不会无的放矢,既提出疑问必然有话要说,便开口道。
云峰微微一笑:“蒲洪下此战书,正说明了氐军已黔驴技穷,是以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在此心态下,难保不会逆转战局。况且我军虽士气高昂,但整体实力仍逊于氐军,即使决战获胜,也将是惨胜,白搭了将士们的性命,尤为不值。依在下来,对氐军战书当不予理会。拖上些时日即可。待氐军思乡心切,军心溃散之时再与对方决战方为稳妥。”
窦涛听的连连捋须,同意道:“云将所言甚是,不过老夫有一处不解,这‘黔驴技穷’当是何意?”
云峰顿时语塞,心中暗骂自已口无遮拦。‘黔驴技穷’出自于唐代柳宗元,这年代还没这个词出现,上次也是卖弄文彩差点让刘月茹给当场戳穿,来古人一个个精明着呢!当即尴尬笑道:“不过是家乡俚语而已,意为氐军已穷途未路,呵呵。”
窦涛点了点头,来认同了云峰的解释。
这时,阎沙却反对道:“如今形势有利于我军,正是彻底消除蒲洪这一祸患的最佳良机,然氐军若求战不得撤回秦州又将如何?岂不是白白的纵虎归山?”
云峰了眼张灵芸,然后微笑道:“蒲洪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撤军。”
“哦?为何不敢?”阎沙不解道。
“就凭着在下的近千精骑,除非蒲洪是想全军溃散,否则断然不敢动弹半分!”云峰语气中透露出了无比强烈的信心。
“哈哈哈哈~~!”阎沙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片刻之后,手指着云峰嘲笑道:“笑死本将了,本将尚是头次得见如此狂妄之辈!”
和他一起新来的援军将领也无不面露讥讽之色,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不过没有阎沙那么夸张罢了。云峰虽然把这些窃窃私语尽收耳底,却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加以解释,如戏般的着众人表演。
与此相反,包括张灵芸在内的一众老人却深以为然,面上都露出了赞同之色。
“好了,诸位安静,云将非是虚言,在氐人行军途中,已数次拦截拖延氐军行程。有云将在,蒲洪当不敢撤军,只会进退两难。”着云峰被人讥笑,张灵芸心中起了一丝怒意,仿佛被讥笑的人是她自已一样,心里很不舒服,当即出言制止。随后又转向了窦涛道:“窦公,具体情况烦你为诸将解说下罢。”
窦涛施礼道:“既然将军有令,老夫自无不从。”接着,清了清嗓子,把云峰领一千军去拦截对方五万人的经过说了一遍,随着他的诉说,嘲笑声渐渐地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各种复杂表情,有面露钦佩之意的、有像傻子般着云峰的、还有面带怀疑之色的,在阎沙眼中,却微不可察的射出了一丝忌妒。
众将的反应张灵芸一一在眼里,暗自摇了摇头,但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毕竟云峰的所作所为过于耸人听闻了些,大家伙儿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对于云峰的意见她觉得挺为妥当,于是,一锤定音,做下了决断:“氐军战书暂时不予理会,且拖上些时日再说。现在,各位都散了吧,须打起精神,紧守营寨,莫要让氐军偷袭劫营。”
“遵命!”众将齐齐应道,依次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