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点了个牛排,是腮帮子上嫩那块肉,配着奶油蘑菇汤,味道好极了。嘴里噘着满口肉,顿时把所有烦恼抛之脑后了。
晚饭过后,夕阳西下,弗里茨硬是拉着微微去散步。后一缕夕阳隐去,两人踏着月光,跟随北斗七星,林间小道漫步。下午刚下过一场雨,树林里空气有些潮湿,却很鲜,用潮流话来形容,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天然氧吧。
吃饱喝足,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月亮钻出云层,将几缕光芒带到大地上。树丛中,有点点荧光闪动,点缀着黑暗夜幕。
弗里茨心中一动,脑中突然闪过个画面,女孩双手托着下巴地坐板凳上,睁大眼睛,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男人替她抓来一瓶子萤火虫。
只可惜……那时候,给她抓萤火虫那个人不是他,他不过只是隐藏黑暗中,带着一颗妒忌心小配角而已。
见他那么安静,林微微不由伸手拍了他一下,问,“嘿,你想啥呢?”
“闭上眼。”他突然道。
“嗯?”
弗里茨将手挡住了她双眼,“不许睁眼偷看。”
“什么呀,这么神秘。”她叫道,不安地转动下脑袋,但这个小动作立即被他镇压了。
“不准看。”
他手心很粗糙,压她眼皮上有些发痛,林微微挣扎了下,妥协道,“好啦好啦,我不看。”
脚步声渐远,四周慢慢地安静了下去,只剩下风声和虫鸣。没有阳光树林有些冷,等了一会儿之后,她耐不住性子,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四处张望了下。咦,人呢?哪都没他影子,次奥,这个混蛋,把她一个人扔树林里,自己跑了。
她一跺脚,怒道,“好啊,弗里茨,你又忽悠我!”
月光洒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道清冷银色光芒,林微微不认路,怕走上岔道,到时候情况会糟。只能原地等弗里茨,她有些着急,干巴巴地数着数,希望他还会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她以为自己非得树林坐上一个晚上时候,前面有脚步声传来。
弗里茨身影从黑暗中转出来,她一激动,没来得及细想,直接扑了过去。心里翻腾着那种被人抛下恐惧,她一把抱住他,紧紧,带着满心委屈,喊道,“混蛋,你刚才去哪里了?竟然把我一个人留这里!”
弗里茨被她扑得个措手不及,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手一松,手上外套顿时掉到了地上。
衣服落地扬起了一阵尘土,紧接着有什么发光东西从他外套中钻了出来,飞到她身边,一下子点燃这个空间。林微微惊呆了,这点点萤火,一闪一闪,闪进了她心扉。
“刚刚,刚刚你是去抓虫子了?”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声音。
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来不及散开萤火虫,围绕两人之间飞舞。不知是这微弱荧光点亮了他眼睛,还是他眼底神采绚烂了这微弱光芒。
几百只萤火虫振翅而飞,这或许不算什么壮观景致,却让她莫名感动。茫茫人海中,有这样一个人总是围着她转,挖空心思地取悦她,虽然会欺负她、作弄她、把她气得哭笑不得,可是却用自己方式,固执地守候着她,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福?
弗里茨低头,捏起她下巴,看着她眼睛认真地道,“我永远,永远不会不要你。”
说这话时,他语速很慢,却带着一种肯定,像是一种誓言,千斤重。
她听见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陷进了自己心脏。
这璀璨星空下,眼前有着一个英俊男人,又说着这样煽情话,千言万语理所应当地终结一个热吻之中。弗里茨伸出左手,拂过她脸颊,低头吻上了她嘴唇。轻轻地吮吸着她唇瓣,细细地品尝她滋味,点点荧光萦绕四周……
这本是个美好片刻,可偏偏鼻子痒了,实隐忍不住,她很煞风景地打了一个惊天动地大喷嚏,喷了他一脸口水。
弗里茨脸一沉,刚才温存和浪漫,顿时荡然无存。
“你就非得这样搞破坏吗?”
见他脸臭得和阴沟似,林微微忙解释,“不是,我好像着凉了。”
真是拿她没办法,弗里茨捡起自己外套拍了下,罩她肩头上。他牵着她手,她没挣扎,乖乖地被他握着,让他温暖自己掌心。没再说话,两人之间却有种默契,难能可贵默契。
走了大半个林子后,林微微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痒,便伸手去挠痒痒,结果摸到了个硬壳子。她低头一看,停自己胸口竟然是一只萤火虫,大概是刚才被困弗里茨外套里,现好不容易脱困跑出来。
这家伙远观挺浪漫,近看就是黑乎乎一团,乍一看,还真像极了小强。林微微吓一跳,不由尖叫一声,急忙拍着胸脯,想将它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