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亦辰的背影,清冷绝然地消失在路的尽头,楚煊心里忽地涌上一种无可名状的情愫,似失落似愁绪,反正说不清也道不明。
默然,又猛地甩了下头。
什么时候又添了优柔寡断悲春伤秋的酸腐习气?
走就走呗,又不是见不着了?
嘿嘿,倒还真想看看那家伙黄袍加身的样子,应该比楚烨更像个帝王样子,够深沉阴郁。
哼,别指望我去看你,一走就不回头了,德性!
腹诽着,楚煊双腿一夹,回身看着随着赶上来的侍从。
“回城!”一声低喝,跨下骏马如龙般已疾驰而去。
“王爷,元昊已领兵退回黎都,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随行的一员副将赶上楚煊,轻声询问。
日头已完全升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的最后一丝雾气瞬间蒸腾虚无,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温热,浓密肥厚的叶片卖力地抖落了满眼的灿然。
楚煊双眸微眯,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要不要追啊?”楚煊那天追击元昊的狠劲,让副将以为他要对元昊赶尽杀绝,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做为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人来说,生死较量早没了原因。
也许对他们来说,搏杀就是他们的全部,他们的生命,除非他们的呼吸停止,那么,在他们的意识里,活着就是为了准备下一场战斗。
当然,每一场战斗都可以找出很多的理由,为了夺回失去的家园故土、为了给失去的亲人战友复仇!
那最初的战斗又是因何而起呢?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战斗,终会无限期的延续下去,除了死亡,还是死亡,为了死亡,继续死亡!
清石镇热闹鲜活的场景刚从脑际闪现,紧接而至的是那一幕幕焦土残垣仍然余烟飘燎。
蓦地,当年夏家的火场再一次从心底深处乍起,那贪婪的通红的火舌似要将整个天地吞噬。
幻血?!楚煊脑子突地激灵了一下,瞳眸霍然睁得老大。
“召集全军有品级的将官,议事厅等候。”薄唇微启,轻吐出一句,字句轻缓,却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坚定与果断。
战斗中磨铄出来的军人特有的敏感,让那员副将顿时嗅到了一丝隐约的气味。
“得令——”,大声的回复着,带着几分兴奋,先楚煊一步向前赶去。
楚煊看着副将脸上一闪而过的,如一头猛兽看到了心仪的猎物时的那种神情,刚还在心头萦绕的那股莫名而来的疲累、恍然,一瞬间荡然无存。
还有幻血,还有金亦辰,还有夏家,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做。千万,不可乱了心神!
如是想着,楚煊神情一肃,眸光渐沉,腕上一个用力,“拍”一声响鞭,跨下战马一声长嘶,直奔城门而去。
“早就该对那元昊下死手,山谷里我们明明占着优势。”
“元昊怎甘以困兽自处,所谓穷寇莫追,还是从长计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