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颂也叹气,看来,是得与这五姑娘好好说一说了。
拓跋颂下楼,叫了当地的一桌好酒好菜。等到丫头下来唤他,他才让护卫将酒菜送了上去,自己背着手跟在后头。
若伊刚洗了澡,头发没干,随意的披散着在脑后,双手抓着一只烤鸡啃得正香,见他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不客气地将鸡架子往桌上盆子里一丢,吩咐:“帮我拆骨。”
拓跋颂让丫头打了水,洗净了手,坐在若伊的右手边,拿了贴身的小刀给她拆鸡架子。若伊一手拿手抓着鸡腿沾酱,一手拿着这边城特有的厚煎饼,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拓跋颂瞧着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了小刀,拿湿布擦拭了下全是油的双手,使了个眼色,两丫头退出了屋子,还带上了房门。
若伊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说了。
她也将两手上没吃完的鸡腿骨和煎饼一丢,拿了根湿帕子,慢慢悠悠地擦拭起油手来,一根一根手指,擦得特别的仔细,仿佛在保养珍贵的玉器。
拓跋颂瞧着她的这种悠闲、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心里倒是多了点内疚,终究是他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新婚被劫,孤生在外,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生的污点,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的风波在等着她。如果她愿意留在北狄,那他,也是愿意照顾她一生的,也会尽力让她一生都能过上这种悠闲,万事不操心的生活。
可事还得说。
拓跋颂思前想后,还是开口了:“五姑娘,你可知你曾经服下了我们北狄的圣花吗?”
“啊,呸,你说我吃了就吃了,有证据吗?拿出来,没有也想忽悠我,我才不会相信呢。”若伊才不承认呢。
拓跋颂也不恼:“这事苏老将军也是知晓的。当初天机道长偷了我们的圣花,他羽化之前将这圣花化成的花汁交给了苏老将军,苏老将军又用它救下了你的性命。”
若伊眼皮也没抬一下,将手拿到嘴边吹了一下,又对着光看了一下自己指尖,才道:“圣花,有证据说圣花是你们北狄的吗?”
若伊的狡辩让拓跋颂有些为难了。
他不怕与人争辨,但他真不知道如何对若伊解释这些道理。
他干脆避开了这个问题先,道:“五姑娘,我不仅是北狄的二王子,我还是北狄萨满大师身边的弟子。十五年前萨满大师曾经预言圣花将开。我族人前往大雪山采圣花,结果大晋兵败,也退进了大雪山。后圣花落入天机长道之手,最后交给了你祖父。你不知道圣花对于我族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若伊完全没听进去,她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预言”。
北狄的萨满大师会预言?难道说是跟她一样,可以看到未来?
好吧,小时候没有人告诉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那时候父亲骗她,说人人都能看到,没什么好奇的,说出来还会被人笑话,让她看到后只偷偷告诉他。她一直听从父亲的话这样做了,她却不知道父亲一直利用着她的预言来改变全家人的命运,还将一切都推到她的任性上,以至后来被蒙在鼓里的她与哥哥们的关系越来越僵……
她从曹陌嘴里才知道,预言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甚至女巫里好几代也寻不出一个拥有预言之力的女巫。她甚至私下认定,正是因为她拥有这种力量,母亲她们才会打开穿越之门,让哥哥们来寻她回去。
现在,有人告诉她别人也能预言,她的好奇心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必定要去瞧一眼的,若伊下定了决心。
若伊沉默不语,拓跋颂有些急了:“我们没有圣花,就无法寻找到下一任的大师传承者。而你服下了圣花,对大师传承者有敏锐的直觉,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实际上我们还有第二种方法,那就是以后你将长子送到北狄,由他帮我们寻找新的传承人。”
“传承人,就是下一任的大师?他也会预言吗?”若伊很好奇。她更想问的是,那位大师是不是一位巫师。
拓跋颂点了点头:“我们必须在大师的大限到达之前寻到传承人,他将从大师那里继承到预言的能力。大师今年已知天命,我们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年寿,才不得已绑了你。”
哦,原来是那个会预言的人快死了,怪不得他们非要将她弄到北狄去。
快死了?若伊猛的跳了起来,手指着拓跋颂说,“你是那大师的弟子?那阿大也是?”
拓跋颂无奈的摇头:“他叫阿达,不是阿大。没错,他也是大师的弟子,还是我的师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两个身上都有精神力。
呃,那么说,他们两个并不是阿大和阿二?
若伊傻眼了,不是吧,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喵……”屋外传来了一声猫叫,若伊听得出来,这是团子的声音。她冲到窗边一把将窗户大推开,扬声喊道:“团子。”
一道白影,团子窜入屋内,轻巧地落在桌上,整个身体弓了起来,身上的毛都竖着,死死的盯着拓跋颂。
拓跋颂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可是个能空手扛虎,单刀能战熊的武将,没想到会在一只猫的目光下发抖。
若伊过去将团子抱在怀中,团子身上的气势散开,又变成以前那只懒惰好吃的馋猫,还扯着嗓子娇娇地叫了怕:“喵……”脑门儿一个劲的在若伊的胳膊上磨蹭着。
“出去。”若伊满意的笑了。
拓跋颂很知趣,立马走了,还帮她带上了房门。
若伊点了点团子的小鼻子:“只有你来了?”团子摇头,从脖子的厚毛下拨出一只冻硬了的“小蓝手镯”,又一只爪子指着外面。若伊将小蓝戴到手上,往衣袖里紧了紧,又顺着它所指看到了藏在马厩顶上的稻草里的小麻花和小葵花。若伊招招手,两只小鹦鹉直接窜入了屋里。
看来,它们一路寻了过来,只是路上她一直没有下过马车,它们没有见过到她的身影而不敢轻举妄动。
若伊从床上撕了一小块布条,拿筷子沾着酱油在床单上写了“北狄保密,等我回来”几个字,将布条绑在小麻花的腿上,然后对着小麻花道:“去找祖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