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夏垂下眼,掩饰眸中的那一闪而过的嫌弃,羞涩的点点头,“谢谢忠叔。”
“好孩子,我先走了,别忘了忠叔交代的事情。”慕昭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丫鬟,心里一惊,急忙嘱咐。
慕良夏点点头,望着慕忠走远后,她立刻伸手将簪子拔了下来,碎了一口,冷冷笑道,“呸,银簪,一两银子都不值,竟然拿来糊弄本小姐。”
“小姐,这是你让大小姐让我给你的。”小环见人走远了,立马走出来,将一个小瓷瓶递给慕良夏。
慕良夏眸光闪了闪,接过那个小瓶,轻轻勾了勾嘴角。
自从知道秦默然也受伤后,慕良夏便牵挂着,尤其是听说慕昭也过去看了他,心里更是着急。
心里害怕的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慕良夏也放下心,嘱咐好小环看好园子,她便盛装打扮了一下去了秦默然住的地方。
西竹园,这里原本是慕怀仁年轻时住的地方,后来和秦云锦成亲后,就搬了出去,将秦默然领回来的那天开始,就将这个园子拨给了他。
这里种了密密麻麻的竹子,清风绿水,鹅软石铺成是小路,到处都透着书香气味。
秦默然自从受伤,这几日一直宿在此处,偶尔的练练书法,钓钓鱼,日子没有了往日的急功近利。
慕良夏走进来之时,便看到了不远处那翩翩的白衣男子,她心里动了动,这些日子以来的抑郁紧张在这一刻消散了,天地间,她的眼睛里只有这个男人。
她轻轻的走近,不想打扰他作画,想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她喜欢看他认真的模样。
可是当她走近之时,突然提到了路上的小石子,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秦默然身子一怔,嘴角划过一抹惊喜,转过头,“昭儿。”
可是在触到来之人,他脸上的笑容消散了,抿了抿嘴,淡淡的问道,“五小姐,你怎么来了?”
慕良夏心里闪过一抹黯然,她知道他喜欢慕昭,毕竟慕昭陪了他那么多年,如果她能和慕昭一样,早早认识他,他肯定也能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好受了一点,目光触到额头上那颤着的绷带,眼中闪过一抹歉意,“对不起。”如果不是她娘和人偷情,也不会牵连到他,他一个东临大才子,最注重的就是清誉,可是现在却因为她娘的过失有了污点。
秦默然这几日根本没出西竹园,这里清静,来往的人极少,自是不清楚外面的流言蜚语。
他想到了那日五姨娘的不堪和肮脏,以前对眼前女子的好感渐渐淡了下,冷声道,“五小姐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大小姐。”他可是记得五姨娘那狰狞的面孔,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昭儿就死在了那片林子里,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里就不可自已的抽痛。
慕良夏以为秦默然是温柔的,肯定会原谅和安慰她,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冷漠的对待她。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眼眶红了红,委屈的眼泪直打转,“默然哥哥,你讨厌我了对不对,因为我有一个不知廉耻的娘,所以你讨厌我。”
她的眸光凄凉,含着控诉。
秦默然没有反驳,他之前对她有好感,是觉得她和过去纯净的慕昭有几分相像,可是见识到五姨娘的龌龊事后,他深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思想,认为眼前这个女孩可能真的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只见识到了她的柔弱,可是五姨娘却让他见识到了狠毒的一面。
看着这样沉默的秦默然,慕良夏心里沉了沉,更加的难受,“你觉得我会和我娘一样?”
“我不知道,”秦默然抿了抿嘴,开口,他之前不喜慕昭那样闹腾的女孩,喜欢温柔文静的,觉得那样的女孩贴心,适合娶回家好好疼爱。五姨娘他曾经见过一次,文文弱弱的,就和此时的五小姐一样,可是那样柔弱的女人却心狠起来,比毒蛇还毒。所以这些日子,他格外的怀念以前那个疯疯癫癫,拖着他一起捕鸟爬树的假小子。
可是,现在他知道珍惜了,那个女孩却长成了大姑娘,早已经不需要他的守护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泛苦,目光垂下,看着他这几日的画像,这些画像都是画的他的昭儿,从小到大的。他原本以为,经历了时间的磨砺,他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模样,可是提起笔才发现,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不愿想起,这些都是他心底最美好的记忆,只要愿意回想,便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慕良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到了石桌上铺展开的一张张画像,这些画像年龄、穿着、神态都不一样,但是却格外有神,她一眼就能看出这画的是她的大姐慕昭。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将纸摊开,描摹,眼中满含深情,她心里如一把尖刀刺入,刺出,搅拌的血肉模糊。
再也看不下去,她抹着泪水,转身冲出了西竹园,她真后悔今日来这一趟。
慕良莹无聊的踢着小石子,心里一直想着那日的赐婚圣旨,自从女儿宴后,她便再也没有出去,这里一切都让她感到烦躁。
“慕昭,你这个贱人,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她愤恨的垂着头,狠狠踢着脚下的石头,如果可以,她真心这样将慕昭踹到在地。
突然一阵风闪过,她没有注意,便被撞了个正着,整个人往旁边偏了偏,肩膀有了些痛。
慕良莹眼色寒光一闪,转过身朝着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呵斥,“给我站住!”
慕良夏停住脚步,身子颤了颤,这个声音她化成灰也认识,她的二姐,以前一直欺负她的安阳侯府二小姐,这些日子,她呆在紫罗园里,倒是把她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