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的,保不齐就是哪家刻意的,不知道咱家娘娘有了身孕吗?还敢冲撞!”秋娴切齿,“娘娘,此等刁奴必得给点颜色瞧瞧。”
一听说要挨罚,宫女慌了,一个劲儿的哭着喊着,“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说出个所以然来,若是说得过去,我便饶了你。”傅玉颖也是历经悲苦之人,如今刚入宫得宠,她可不想被人冠上恃宠而骄的骂名。
“奴婢是王淑女宫中的婢女彩云,王淑女的咳疾犯了,奴婢赶着去太医院取药,可是……”彩云抹着眼泪,“可是主子不得宠,太医院那头说是……”
不必她说完,傅玉颖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在这后宫里,世态炎凉,人心冷暖,不过如此。
“起来吧!”傅玉颖凝眉,这宫里单枪匹马的不顶用,总归得有几个人团结在一起,哪怕是相互利用相互依附,有些时候还是必要的。
彩云感激,“多谢娘娘!”
“让人去太医院找李太医过来,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帮着去给王淑女瞧病。”傅玉颖吩咐。
秋娴俯首,“奴婢明白!”便着小太监去太医院一趟。
“王淑女现在何处?”傅玉颖问。
“主子病着厉害,如今躺在宫里歇着。”彩云万万没想到,看似高高在上的婕妤,竟然也这般温柔。心里温暖,便什么话都敢说了,“主子咳疾半月有余,这几日都咳出了血丝,却也没人管。”
傅玉颖跟在彩云后头,慢慢的朝着储秀宫去。
身为婕妤,傅玉颖已经从储秀宫搬了出来,入住莲华宫。
但储秀宫里却还有大批的女子,因为未能得蒙恩宠,只能在这里长久的等待下去。储秀宫里,人情冷暖,那些不得宠而又位份低的,往往活得很凄惨。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果你实在等不了,还有个更好的出路。那就是与太监对食,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侍奉御前,在宫里以宫女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不必再继续无止境的等待。当然,这个太监必须是在皇帝跟前得脸的,并不是所有的太监,都有对食的权力。
可太监不能人道,折磨女人的手段更是惨无人道。这么一来,女人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了。所以不管宫里的日子有多艰难,哪怕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阴暗中,女人们始终不肯选择对食这条路。
对于这个王淑女,傅玉颖隐约有些印象。因为淑女位份卑微,所以朝见皇后的时候也总是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站着。是个消瘦的女子,到底长得如何,傅玉颖也不太记得。
但是能入宫,能有位份的,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王淑女住在储秀宫最偏僻的一角,当初皇帝羊车巡幸,怕是也不可能到这么偏僻的角落。所以当每个人都欢呼雀跃的等着皇帝宠幸时,王淑女只能望洋兴叹。
家里没有权势,入了宫更没有优势。
屋子里透着一股子霉烂味,傅玉颖怀着身孕有些孕反,但还是忍着进去了。
王锦绣躺在床榻上,瘦弱的身子,如今更是单薄。她拼命的咳嗽着,一张脸乍红乍白得厉害。奄奄一息的她,看到傅玉颖的那一瞬,整个人都有些绷紧,“你……”
“主子,奴婢冲撞了婕妤娘娘,还没能请到太医,是婕妤娘娘去请了太医过来。”彩云端着水,眼眶红红的上前搀了王锦绣起身。
王锦绣喝上一口水,这才缓过劲儿来。眼见着要掀开被褥下床行礼,彩云忙不迭搀着。
“不必了。”傅玉颖道,“我过来看看你,你便好好歇着吧。”
毕竟王锦绣生了病,傅玉颖身怀有孕,与王锦绣保持距离还是必要的。
“多谢婕妤娘娘!”王锦绣拼命的咳嗽着。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莲华宫找我。”傅玉颖轻叹一声,“大家都是一起入宫的姐妹,不必如此生分,谁没个艰难的时候呢!”
秋娴道,“主子,该回去喝药了。”
傅玉颖瞧了王锦绣一眼,“好生养着,日子还长着呢!我先回去了!”
“恭送婕妤娘娘!”王锦绣泪流满面。
出了门,秋娴有些不明白,“主子,王淑女出身卑微,宫中无权无势,虽然长得还不错,可——如今她又病了,争宠之事怕是有些困难。”
“我这厢有孕在身,不能侍奉御前,总该有个人能替我。”傅玉颖笑了笑,“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有些东西能让你记你一辈子,但有些东西也能让人恨你一辈子。”
秋娴一笑,“主子所言极是。”
“私底下去找管事太监,给调个干净点的地方,就说是为了养病,免得闹出人命惹皇上不痛快。做事别太明显,暂时还没必要为她惹麻烦上身。”傅玉颖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