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去了浮生的房间,彼时浮生并不在,她顾自推开了房门。房门是虚掩着的,可见浮生是刚出去没多久,而且是急急忙忙出去的,所以——云筝缓步走进门去。
屋内有些黑,云筝便点了灯盏,等浮生回来。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约莫一盏茶时间之后,浮生才急急忙忙的回来。
乍见屋里坐着云筝,当下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浮生面色微紧,“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云筝缓步走向他,“你藏着什么?”
“没、没什么。”浮生抿唇。
云筝摊开手,“拿出来。”
浮生笑了笑,“真的没什么,你——”
“整个尚书府都是公子的,如今公子不在,我当守好尚书府,不负公子所望。若你鬼鬼祟祟,这尚书府恐怕容不下你。”云筝负手而立。
她自小便跟着赵无忧一起长大,赵无忧的言行举止一直都影响着云筝。是故赵无忧不在的时候,云筝便越发的像极了赵无忧。
府里人也都知道云筝是赵无忧的心腹,所以不敢有悖她的意思。
浮生敛眸,将身后的手伸出,是一株梨树苗。
云筝一眼便认出,只不过——她凝眉,“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看你细心照顾公子的梨树园,想着你很喜欢梨花,所以我想在这窗外也种上一株梨树。过两年窗外梨花,想必十分好看。”说这话的时候,浮生的眼中带着少许欣喜,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云筝面色一紧,当即低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筝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浮生似乎有些局促,“我就是觉得梨花挺好看的,来日若是梨花盛开,能否相邀?”
云筝深吸一口气,“我是公子的奴婢,此生交付公子,无论生死都不会相负。”她抬步往外走,“你莫生出旁的心思,否则教公子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公子马上回府,你好生准备,别到时候失了礼数。”
语罢,她头也不回。
身后,浮生安然伫立,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勾勒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从浮生那儿回来,云筝便一直都没说话。
奚墨甚是不解,“你怎么了?浮生公子不在?”
“他在。”云筝抬头望着他,“只不过——”她顿了顿,“没事,好好准备吧,公子很快就会回来,一切都会解决。”
“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你的话?”奚墨道,“你跟浮生——”
“我跟他没有关系,你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他是救过我,可你也别忘了,咱们都是公子的奴才。此生唯一敬爱之人,唯有公子。”云筝折了一片梨树叶,置于掌心,“我不会被任何影响。”
奚墨摇摇头,“随你罢!”转而道,“云安寺那边要通知吗?”
“公子来信,并未提及云安寺,就不必通知了。”云筝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心的梨叶。
她在等公子回来,她有要事,急着告诉公子。
赵无忧的病反反复复,来的路上又一直下着雨,所以回程有些耽搁。最后实在是没法子,素兮只能断断续续的用内力为赵无忧缓解病情。药带得少,回程时已经吃得一颗不剩,否则也不至于这般煎熬。
“这一直高烧不退的,也不是个办法。”素兮蹙眉。
马车继续前行,路上泥泞,所以车内颠簸得厉害。
赵无忧十分不舒服,睡梦中亦是痛苦的愁眉不展。她闭着眼睛,素兮轻轻的抱她在怀,担虑至极的望着温故,“你不是大夫吗?你连瘟疫都能治,连蛊毒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就治不好公子呢?你纵然治不好,好歹也要缓和一下。你没瞧见公子有多难受吗?”
温故抿唇,将银针从赵无忧身上拔除,“她这先天不足之症跟常人的有些怪异,我总觉得她体内有东西,可我也实在探不出她身体里到底有什么。她这高热,很可能不是本体的高热,应该是她体内的东西在作祟。在没有搞清楚她体内到底有什么值钱,我没办法对症下药。”
“你当知道,如果下错了药,万一引起不必要的事儿,后果不堪设想。可公子一直昏迷,我这厢也的确没了法子,只能暂缓她的痛苦。可惜,她的药吃完了,不然还能撑到京城。”
简衍就坐在一旁,凝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