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用另一只手臂撑起来,下一刻,一支飞箭冲来,封长诀朝后翻滚,箭射到原来的位置,若再慢一会,就要射中心脏了。
他顺势拿起弓箭,右手臂无法支撑他拉满弓。他站起身,忍住痛苦拉开弓,用尽全力朝远处射箭人的方向一射。
箭射过去后,射箭人就不见踪影。
封长诀不敢放松,仍旧警惕地打量四周,手臂的疼痛又将他拉回现实。他撩开裘衣,抓起一把雪,按在手臂伤口上,冰冷的感觉超过了痛觉。他撕开衣服布料,扯下一块长布,用力绑在手臂上。
得赶快回去擦药!
没有马,徒步走回去要走多久?!
没有退路可选,封长诀背起弓,箭筒里仅有三发箭,他捂住手臂艰难地朝西边走去,那是营地的方向。
伤口只要一痛,他就会随地抓雪敷上去,麻痹痛觉。不知走了多久,双腿逐渐乏力,封长诀喘着粗气,倒在一棵树下歇息。
到底是谁要射杀他?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那群匈奴人。
他们本事真大,连冬猎都混进来了。冬猎围场里的人大部分来自宫中,御林军也听从皇帝派遣,除了官员们的随身侍从。也就是说,那群人和朝中官员勾结在一起!
他才初入朝廷,官员人还没认齐,谁会敌视他?换言之,谁和他站在利益的相对面。
“呼……”封长诀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了,他试图站起来,左手撑着树干,腿哆嗦几下才站直,晃晃悠悠向前走。
右手手臂又发起痛来,封长诀一看,肯定是刚刚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伤口,伤口透过处被绑的灰布带渗血,走一步,雪上落下几点血迹。
走了半个时辰,听到附近有马蹄声。封长诀疲劳的神经一下绷紧,那个杀手不会追上来了?!
他取下弓箭,看到林间有个身影骑着马向他的方向骑来,看不太清。封长诀的手已经拉不动弓箭了,但是为了防备,还是忍痛举起了弓。
如果是射他的杀手,也能起到威慑作用。
骑马的人离他越来越近,封长诀这下看清了,手仿佛脱力般地垂下去,弓落在雪地上。
“啧,本王还以为是猎物。”
禄王骑到他身边,止住步伐,居高临下地扫视他,视线停留到他渗血的右手臂上,轻微地皱皱眉。
祁雁的随从晚一步跟过来,见封小将军受伤了,问他家主子:“殿下,小将军受伤了。”
祁雁不耐烦地道:“本王没瞎。”
封长诀只觉得倒霉,禄王这古怪性子能帮他才怪,要是来人是裴问礼该多好,光是想想,他的嘴角就挂着一丝笑。
“你笑什么?”祁雁见他这副样子还笑得出来,一脸嫌弃,“你伤怎么弄的?”
封长诀言简意赅:“被偷袭了。”
“哼,堂堂飞骑将军就这本事,什么一枪扫万军,真能吹……”
“随你笑。”封长诀听到他说话就头痛,转身扶着树干就走。
祁雁还没见过封长诀这副样子,了无生机,甚至连话都懒得辩驳。
“上来。”祁雁尊口一开,封长诀也没搭理,继续往前走,祁雁不满道:“你听不懂人话,本王叫你上马,靠你这双腿走出林子,怕是要半道崩殂。”
封长诀很不爽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封长诀只好忍气吞声地转回去,谁知下一刻被枯枝绊了一脚,在禄王面前摔了一跤。
封长诀:“……”
他干脆不想起来了,脸埋在雪里。禄王的随从憋不住笑出声,偷偷瞄一眼王爷,后者也被他这番滑稽的举动惹得一笑。
祁雁利落下马,走到他身边稍微俯身,一把将他捞起来用手臂圈着。
封长诀震惊他的手劲,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对祁雁来说轻而易举。这姿势不大雅观,主要是很丢脸!封长诀挣扎着想下来,手臂伤口又被扯裂开,他倒吸一口冷气,安分了。
祁雁似乎很满意他一动不动,走到马边,命令道:“趴过去。”
封长诀刚想跳下去,听到他这话,试图商量:“太丢脸了,让我骑上去呗。”
“谁允许你和本王骑一匹马?”祁雁的语气不容反驳,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要把他丢下去。
封长诀只好撑着身子安分趴着,还想劝说一下,祁雁就翻身上马,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