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丝已经不再迟疑。
三封信及信封一股脑儿地全烧光了。
化成灰烬的字句虽然仍深刻在她的脑海,但随着时光飞逝,终有一天会被淡忘。而且只字词组根本窥不清艾利欧的真心。他是怕如果太接近,会伤了罗丝的心吗?若真有这层顾虑,对她而言岂不是一大屈辱?
望着信封在火焰中蜷缩起来,罗丝忽然发现:
(重要的是,在他面前出现比我更富吸引力的女性!)
这个发现固然让人沮丧,不过她有接受现实的勇气,也不愿欺骗自己。
其实在接到分手的信之前,她已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有一次两人在伦敦广场前边喂鸽子边散步时,她便察觉出艾利欧的目光闪烁,显得不知所措。
那时他的心已经渐渐偏离,只要一有机会,立刻会拔腿奔逃。她记得那天仰望纳尔逊纪念塔时,胸中汹涌翻搅的不安。‐‐事后证明,她的疑惧并非空穴来风。
她望着烟灰缸中燃烧的照片和信,浸淫在冥想中。
(让该消失的东西化成灰烬吧!……)
罗丝挺直背脊。
烟灰缸中的火焰已经熄灭,烧过的纸只剩下少许灰烬。
她开始沉吟自己的未来生活,第一步是必须确认她从父母那里得到些什么。
‐‐神户市神户区北野町三段xx号
她打开笔记本,口中喃喃重复着母亲被烧死处的门牌地址。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谁?」罗丝用日语问。
门外沉默片刻,接着那人用英语回答:
「我住在隔壁。」
「请进。」罗丝一边说,一边打开房门。
只见一个约五十岁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瞇着眼上下打量罗丝,说:「我和住在这间公寓的史密斯太太很熟,我叫克拉拉?鲁森。」
罗丝也介绍了自己,并且邀请对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刚才我敲门时,你是说日语吧?」克拉拉?鲁森问。
「思,我会一点日语。……鲁森太太也会说日本话?」
「会啊,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十年以上。你是在哪里学日语的?」
「我在东京住到十四岁。五岁就离开神户,所以没什么印象。」
「五岁吗?」
「一九四六年。……或许您认识家父。先父叫西蒙?基尔摩。」
鲁森太太不论姓氏或容貌都像法国人,应该八九不离十吧。然而,长住在神户的外国人并不多,哪怕国籍不同,彼此大概也曾见过面。所以罗丝才决定试试看,说不定鲁森太太碰巧是父亲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