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片刻,沈陶陶便已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她抬目看向宋珽,颔首答应道:“那便有劳世子爷。”
宋珽微微颔首,与她一前一后地往府门处行去。
当将要迈出辅国公府大门的时候,身后方传来轻轻一声笑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娘子可真是残忍。”
沈陶陶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脚下的步子略略一顿,刚想回转过身去,却见行在她前处的宋珽已抬步迈过了门槛,眼见着,就要没了踪影。
她本就答不上话来,如今又怕将人给跟丢了,便也只作不闻,加快了些步子,匆匆追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阵,逐渐进了热闹的街巷。身旁行人如流,道旁各路摊贩们的吆喝声不住响起。
“燕京城中出名的首饰铺子共有四处。金银斋,漱妆台,万宝轩与古钰阁。你想去哪一处?”宋珽的嗓音自这样热闹的街巷中传来,仿佛也沾染了些许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冲淡了素日里的疏离之感。
“那就古钰阁吧。”沈陶陶随口答了,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讶然抬眸看向他:“这城中的首饰铺子,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宋珽微微一默,并未立即作答。
沈陶陶见他有些为难,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唐突僭越了。
毕竟,这宋珽带姑娘来买首饰,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她本这样想着,但旋即却心念一转,慢慢停下了步子。两辈子加起来,她都不曾见宋珽与什么女子频繁往来过,更勿论是一同逛遍城中首饰铺了。
但如今听来,宋珽确确实实是知道这些铺子的,甚至熟稔到能信口拈来的地步。
难道,上一世里宋珽背着她在外头养了外室?
她心中顿时有些纠结,面色也古怪起来。
你说若是生气吧,她当初对宋珽也没什么感情,即便是宋珽真的抬人进府说要纳妾,她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若说不生气吧,这偷偷养在外头,还瞒了她两世,怎么想,都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她想了半晌,觉得还是要将话挑明,便慢慢开口道:“世子爷——你上辈子养的外室,这辈子还是给个名分吧。即便是身份低些,当不了正妻,好歹也纳个妾室。”
这话一出口,她非但没有释怀的感觉,反倒觉得心中愈发沉滞了。
宋珽停下了步子,垂眼望向她,一双眉皱得更紧了:“什么外室?”
“你上辈子养在外头那位。”沈陶陶见他不承认,也蹙起眉来:“世子爷,以你的身份,即便是要送礼,也是令手底下的人去采买。断没有清楚到连铺子名字都信口拈来的道理。若不是外室,你是与谁逛得首饰铺子?”
“没有谁,我自己。”宋珽淡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