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后悔的不得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从小背的女诫都忘记了么……以夫为天呀……
清冷的冬夜不带一点怜惜,不知有多少悲伤淹没其中……
“不好了!姑爷兵败了!”
慌慌张张的家仆冲了进来,安静用餐的烟家人有一瞬间的窒息。
烟清颜抖动的双手努力克制着,可是颤抖的声音却无法克制:“你说……夫君……夫君他……”
家仆重重的点头,哀伤的眼眸染着泪光。
烟清颜再也拿不住碗了。
“给我坐下!”烟家老爷沉静,不动声色却威严倍增,“颜儿,既然马家将你送了回来,就代表你与他们毫无瓜葛!”
烟清颜知道父亲一直对马家把自己送回来心怀不满,可是……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弃……
烟清颜反身,双膝一软直直跪在父亲面前深深叩首。
“女儿不孝。”
再叩首。
“女儿不孝。”
三叩首。
“爹……出嫁从夫。”
一个一个叩首,实实在在的叩在大青石板上,个个清晰入耳。
寒冬时节,弱质女子一步一叩首,直到出了西凉城。
从春来到秋开。
从夏末到冬初。
烟清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撑过来的,典当了自小就带着的项链,才换来一路盘缠。
还差点就能找到夫君了……烟清颜整整一年都抱着这样的念头,一面小心翼翼的躲过战乱纷争一面又循迹而去,女人家的脚程怎敌得过行军的速度?几回明明都看见旌旗招摇,待到她走到的时候军营却又已经拔营前行。一路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也算的上是运气,女人家还挺着个大肚子,竟然能躲过飞影暗箭,拐卖侮辱。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肚中的孩子……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烟清颜习惯性的寻找可以询问的人家,刚刚遇见一位农妇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腹中却一阵绞痛,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孩子他……要出生了吧。
——对不起,没有给你好的环境。
——对不起,连亲生的爹都没办法带你去见……
“将军!帐外有个农妇求见!”有传话兵出现在主将帐内,恭敬的将一个用手绢裹好的东西递给了马超,“她说您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马超疑惑的接过手绢,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只簪子,簪子很美,繁复的花朵盛开在一块玉上,蜿蜒的流苏柔软而沁凉。
手绢上有血红的字,字有点乱,他辨认了好久才完全看清。
花团锦簇旧景谙,
命堪纸薄不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