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才没有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拿话赶话,逼着别人夸自己儿子的,这种厚颜无耻的爹,天子也只见过理郡王这一个。
理郡王干咳了一声,就把所有的尴尬和心虚咳走了,理直气壮又得意洋洋地说:“反正陛下是夸了潮儿天子聪颖了,您都发话了,谁还敢说不是?”
“爹!”
宋潮虽然很感动,但被周围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恨不得以袖掩面。
虽然,他知道他爹是为了他。
但羞耻感这回事,真的很难屏蔽呀。
也就理郡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着众人的面,就对儿子献宝邀功,“潮儿你想干啥就放心大胆地干吧,有陛下背书,我看谁敢说你不干正事!”
“爹,”宋潮又羞又急,“严大人还在呢!”
他这里,可是有严大人的儿子实名认证,他爹是个老古板,对自己儿子都不手下留情的那种。
“严大人?没事,严大人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宋潮震惊地看了看自家不以为然的老爹,又战战兢兢地去看凶名在外的严肃。
然后,他就看见本应该义正言辞地斥责他爹的严大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严……严大人?家父说的话,都是……”宋潮试探着说了半句,顺便观察严大人的反应。
“嗯?”
严肃仿若如梦初醒,蹙眉看了他一眼,“郡王方才说什么了?”
宋潮:“……没……没什么。”
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这位严肃严大人,那真是脸如其名。
用傅棠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要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起当年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
当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对着宋潮睁眼说瞎话的时候,给宋潮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不说宋潮有多震惊,严大人亲儿子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亲爹,只觉得三观尽碎。
自记事起十几年父子相处的的时光匆匆自脑海中滑过,他突然就觉得不认识自己亲爹了。
而严肃虽然一脸淡定,但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来他的不自在。
天子看了一眼他不自觉碾袖角的手,暗暗一笑,大发慈悲地放他们父子先回去了。
善解人意的天子觉得,这会儿,严家父子都需要冷静一下。
——
他们当然需要冷静。
严谨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谢了恩,浑浑噩噩地跟着自家亲爹走出宫门,浑浑噩噩地在自家亲爹的牵引下上了马车。
然后,就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亲爹的脸,一肚子的疑问,却是想问而不敢问。
这种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打破这气氛的,是老油条严大人。
他若无其事地问儿子,“你方才在和那傅家小子争什么?”
“啊?哦,争妻贤妾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