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的手术做了将近5个小时,墨清锦面无表情,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静静等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她迟迟反应不过来。
那么密集的玻璃碎片,她却几近毫发无伤,安云的伤到底有多重,无需多想。
自责、愧疚、惊魂未定、心急如焚一齐涌上墨清锦的脑海,她没办法去做别的事,只能呆坐在椅子上,等待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过了很多年,秦助理再回忆起手术室外墨清锦的样子,也不禁感叹。夫人年轻,平时灵气从眼睛里透出来,那一晚就像被抽了魂儿一样,面无表情地流泪,却让人瞧着绝望和心碎。
秦助理后来想,这要是硬说不爱,就说不过去了。
等到凌晨,秦助理靠在椅子扶手上昏昏欲睡,墨清锦却依旧十分清醒,在手术灯灭的一瞬间就迎了上去。
“您是……安总的夫人……”主治医生额前被汗水浸湿,对着墨清锦轻轻点了点头,“安总体内的碎玻璃片我们已经清除了,但是安总伤势比较重,目前还在昏迷,后续可能会高烧,是正常现象。”
医生又交代了些东西,墨清锦安静地点点头。医生转过身要走,又听见她问:
“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医生顿了顿,“安总伤势重,这个还是看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说。”
墨清锦没有说话,转身陪着昏睡的安云进了病房。
他面色依旧苍白,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血色。平日总是微微蹙着的眉头此刻舒展,却透露出一股无力和脆弱。
墨清锦牵起他微凉的手,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安云再睁眼,窗外已经大亮了,脑袋有些沉,他扭头去看,看见墨清锦坐在床边,脸枕在床上,正睡着了。
看见她,他这才慢慢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想伸手抚摸她的睡颜,又怕打扰她。安云目不转睛地看着睡着的墨清锦不知看了多久。
有人推门进来,是提着饭盒的安柏。安柏看见他醒了,眼前一亮,正欲开口,安云却赶紧用食指比在唇边。
他是不想吵醒墨清锦,可是后者这时醒了,本来朦胧的睡眼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明亮起来,开口话语中却有欣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安云摇摇头,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墨清锦,示意她不用担心。
“嫂子,我做了鸡汤,你快喝了。”安柏走过来,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
安云看看安柏,又看看墨清锦,沉声问:“我还以为,这鸡汤,是给我的。”
“得了吧,哥。”安柏撇撇嘴,“你这几天都有输营养液,你应该是不感觉怎么饿才对。嫂嫂这几天,一顿正经饭都没有吃。”
安云神情一下严肃了,看向墨清锦:“你不好好吃饭?”
墨清锦被看得心虚,好在安柏在,她白了自己堂哥一眼:“大哥,你这几天反反复复的高烧,还昏迷醒不过来,大嫂这才……”
“白白。”墨清锦站起来,轻声打断她,“我去找一下医生,你们聊。”
说完,低头走出了病房。
墨清锦一出门,安云问安柏:“我昏迷了多少天?”
安柏想了想:“从做完手术那天晚上来算,有两天两夜了。你反反复复地高烧,嫂子一个人照顾你的。”
安云听完后,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又问:“家里人知道了吗?”
“你昏迷第一天嫂子就让秦助理通知家人了,大家都来看过你,只不过你没醒。”安柏补充,“你这么重的伤,瞒不了多久。大伯已经让人去查那天的事故起因了。”
“哥。”安柏语气突然严肃认真起来,“所以,你当时是替嫂子挡,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安云不说话,又摇摇头,安柏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嫂嫂这次也被吓坏了,大伯母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安抚了嫂嫂几句,让她别太担心你。”
因为种种原因,墨清锦与安家长辈完全是“不熟”的状态,这也是安云所担心的,父母要是知道他为她而伤,恐会对她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