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兆在群臣之中有些战战兢兢的半抬起头,爬得越高越能看清楚凌丕这个怪物。上次在城门外的凌丕的背影与最凶狠的野兽毫无两样。
“司将军,人活一世,还是应该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的。这就是天时,也是天命啊。”
司行兆扭过头,是贾文羽。
满头华发却不过不惑之年的谋士笑了笑,很快叩首。
司行兆知道,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只能为了大齐一路向前,哪怕史书上给他套上一个乱臣贼子或者为虎作伥的名号他也无力改变。
凌丕站在凤凰楼上,俯瞰着脚下跪伏的群臣,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走到这一步,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牺牲了太多的人和事。曾经的血雨腥风仿佛就在眼前,那些为了争权夺利而倒下的亡魂,是否会在冥冥之中注视着他如今的荣耀?
凌丕微微闭上双眼。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等待这个站在天下顶点的时间。
齐国也已经等了太久了。
“朕欲推行新政,轻徭薄赋,兴修水利,让我大齐百姓富足安康。”
凌丕高声说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圣明,此乃利民之策,齐国必将繁荣昌盛。”
凌丕知道是钟士策喊的,一向推崇扶龙术的谋士。
“昔日秦室失德,陛下继大统,自不能只救我齐地一地之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钟士策,恳请陛下救天下之民。”
“司行兆!”
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司行兆上前一步,跪拜在前方。
“臣在。”
他好像又回到了临淄城前的那天,被眼前这个天子压迫的恐惧。发尾被细碎的汗珠洇湿,他不敢抬起头。
“点起二十万大军,朕这四大谋士你随便挑,即日出征!”
“臣遵旨!”
司行兆还是没有敢抬起头。他知道,贾文羽,钟士策,凌基,司马靖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天下奇才。可他不敢去选择。
贾文羽擅用绝户计,钟士策擅操扶龙术,司马靖才忍而不出。都不适合他司行兆的行军风格,只有凌基适合。
可凌基可是凌丕的亲弟弟,同父同母,即将是大齐地位最高的亲王。天下唯有凌丕一人可做凌基的主帅。
自己就算爬到了军中的顶点,是差一场战役就可以活着进入武庙的名将,却还是不敢触动皇室的利益。哪怕凌家只是刚刚完成蜕皮,从蟒蜕变成真龙。
齐国新铸的金鼎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跳跃的火苗似在欢呼雀跃,又似在狰狞狂笑。
凌丕的笑容映照在鼎光之中,好像无比狰狞,又好像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