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般的长久。直至天空忽然雷电大作,横风暴雨,一声大霹雳,我和大哥这才仿佛从梦
里乍醒般,在哗啦的雨声中,湿漉漉水淋淋地下山去。一路下山,但见墓地里遍地的水
沟子,脚踩在水里,溅起朵朵水花。有好几回,我脚下一个不稳掼倒了,弄得满裤泥浆。
愈走,愈是抖衣乱颤。不是因为轰隆的雷声迢递传来,一级一级的,像要朝我劈打;也
不是因为到处是密密风雨,没有一丝人气,模模糊糊地叫人感觉自己根本亦不存在,而
亦化成了风风雨雨,而是……
我恍惚听见后面有声音在唤我。
是一个女子在凄哀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ldo;大哥,你听到吗?&rdo;
&ldo;嗯。&rdo;
&ldo;大哥,一定是袁小玲在喊我!&rdo;
&ldo;别怕……&rdo;
&ldo;大哥,怎么办?&rdo;
&ldo;我们先回家去。&rdo;大哥腾出手来拍拍我的肩膀。
&ldo;不!我要折回去她墓地,我要问清楚她想怎样,我不能再如此担惊受怕地下去,
她这样折磨我比马上夺了我的命,更叫我痛苦……&rdo;我豁出去了,使蛮力一甩,把大哥
的手甩开,回转身便要朝山上跑去。
&ldo;存义!&rdo;
&ldo;大哥握住我的手腕试图拉我回来,我拚命往回挣,他紧箍着下放,找心内一急,
咬牙用尽气力推他,他的右脚一滑。脚底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一个踉跄,便见他右
腿弯跪下去,痛得紧咬下唇。
&ldo;大哥!&rdo;
&ldo;存义,你听我说,我们先回家去,不用怕,凡事有大哥替你担当……&rdo;
就这样,咱两兄弟相互扶持着下山了,回头望向那座垒垒的墓地,但见一阵大风从
雨声深处哗哗吹过,鼓奏着狂风扫叶似的音乐,愈发把偌大的坟场衬托得阴凉凉、灰凄
凄、诡异异、森森然。上了的士,还来不及找块干布什么的揩抹满头满脸满身的雨水和
泥浆,先已闻到一股气味,且车内凉飕飕充满了风。
&ldo;大哥,你忘了关冷气?&rdo;
&ldo;没有哇,你瞧,车里的冷气不就早熄了吗?&rdo;
&ldo;你没关好车窗?&rdo;
&ldo;四个车窗不都关得紧紧吗?&rdo;
&ldo;那……&rdo;确实如是,我一坐上的士,便忍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个寒噤,但觉车内寒
气十分僵冻,也不明白车内的空气何以比外面还要冷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