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经历京城得而复失的挫折,一转眼又收到追赃拷饷得来的金银被抢、张能及护送队伍全军覆没的消息,即使以李自成几起几落的强大心脏,也不由大动肝火。
那可是几千万两的金银啊,除过在京城登基时赏出去的一部分,其余大顺军在京城搜刮来的财宝都在其中。
早知道还不如在京城时就把那些金银全赏赐下去呢!
李自成愤怒之余,又是奇怪:“他们真把抢来的金银全埋进井里边了?”
牛金星也觉得奇怪:“据逃回来的士兵说,还是余家军监督他们埋的,断无虚假。埋完之后余家军便撤退了,走的时候一辆车都没带走。”
“埋完之后也不杀人灭口,他们是真的不怕走后这些金银被挖出来吗?从井里挖银子,总不可能比从矿山开采更难吧?”
“奇怪就奇怪在此处,余家军骑兵走后,有俘虏兵再回去挖,却一块银子都找不见。”
“那银子自己长腿跑了吗?”
“李河呢?”李自成杀气腾腾道:“带他来见朕!”
牛金星小心翼翼的说:“消息传来后,臣便派人去找绛侯了,回报说绛侯昨日夜间离营后,再未回来。”
“还绛侯,分明是李逆!”
李自成来回踱步,“朕真是看错了他,赐他爵位、美人、金银,没想到竟然是养不熟的一条狗!”
“去,告诉李过,让他派兵去追,若有抵抗、就地格杀!”
牛金星只能垂手应是,知道李自成这是连遭失败,唯恐自己触了霉头。
但他知道现在追多半是追不到了。大顺军撤出京城的时候是一片混乱,明朝投降的官僚兵将不告而走还算好的,还有不少袭击大顺军守臣,希望以“拨乱反正”之功在吴三桂那里捞个好处。
而与大顺军有灭门之仇的吴三桂也是疯了般穷追不舍,大顺军留下阻击的军队本就人心惶惶,担心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遇到吴三桂的关宁军几乎是一触即溃。
这种混乱的情势下,想要把有心逃匿的李河追回来谈何容易?
“陛下,大军一路西归,又有关宁军在后追击,军心士气影响巨大。依微臣看,应该尽起大军,与关宁军决战。”
“吴三桂追击的关宁军兵力其实不及我军,只要击溃了他们,我军才可从容西归。否则这一路纵有狭关险隘,也拦不住敌军啊!”
李自成犹豫道:“关宁军兵力确实不多,可若是被他们纠缠住,清兵支援赶到,只怕又是一场山海关之败。”
刘宗敏此时伤还未好,说道:“林泉说得对,确实不能让关宁军这么一直追着打。”
“给我两万人,我留下和吴三桂做一场,就算砍不下吴三桂的脑袋,也要让他不敢再追才行。”
“不行,”李自成道:“捷轩你伤还没好。”
不过李自成也深知不能这样下去,最终决定由崭侯谷英率一万五千人阻击关宁军。
可惜他们不清楚,此时追在身后的已经不止是关宁军了。皇太极入京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于是在洪承畴建议下命阿济格率军协助关宁军追击李自成。
结束军议后,李岩回到自己帐篷,红娘子已经备下饭菜。
大军撤退途中,也没什么好菜式,不过是素面和酱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