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在打奕清,而是在打他啊,苏倾衍心里明白,可却聪明地没有点破。不过经过他有意无意地扯远话题,她的心情看起来终于不那么糟糕了。
用过午膳,前来祭奠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直至黄昏时刻,定国公府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此时,本该是到了慕容舒筠与苏倾衍回成郡王府的时间,可是,她却要求所有人都聚在灵堂,一个也不少。
众人不明所以,不由个个面面相觑。
“不知舒筠留下我们所为何事?”
首先开口的是谷素娥,她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自然是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慈母样,这样才以便让慕容炳记起还有她这么个人,并且让他知道她已经改过自新了。即便不能立刻让她重新掌握府中中馈一事,只要先出了庵堂,什么都好说。
慕容舒筠冷淡地瞧她一眼,低眸道:“母亲稍后便知。”
话落,转身看着慕容炳,“爹,不知你可曾还记得,女儿是会医术的。”
“自然。”
慕容炳点头,这一点他怎么可能会忘。
“既是如此,那么也请爹相信女儿接下来的话,我知道或许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它是真相,它存在于那里,并不是你不想面对它就会消失的。”
“这话怎么说?”
隐隐,慕容炳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慕容舒筠眸子微转,将灵堂内的所有人都扫视一遍,“祖父并非是突然猝死那么简单,祖父的死,乃是有人下毒所为。”
“什么?”
慕容炳稍显激动,激动后,努力恢复镇定,“丫头,你把话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舒筠深深吸一口气,悲痛地道来,“爹,女儿句句属实,祖父根本不是意外猝死,他是被人谋杀的,而这谋杀之人,女儿也已经知道是谁,还请爹爹为祖父伸冤!”
慕容炳简直难以置信,他定定地瞧着慕容舒筠,或许还带着些疑惑,毕竟,府医检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是这样,而这也并非他不愿意面对的真正理由,他怕真相让他难以接受,他怕听到自己女儿告诉自己,自己父亲的死是因为自己在朝堂上做了某些错事,说了某些错话而导致。
“丫头,不是爹不信你,只是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且先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舒筠知道要让慕容炳去接受这个事实有些困难,但若是他不相信,又怎么将慕容怜香法办?所以便将对苏倾衍说过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而她越是说,秋鸢及慕容怜香的脸色就越发地不对劲,待她说完,两人脸上的血色也就慢慢消退了下去。
“怎么,秋姨娘及三妹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否则脸色怎么看起来如此苍白?”
秋鸢脚下步子凌乱地踱了几步,勉强展开笑颜,“多谢大姑娘关心,我也是伤心老太爷的离世,加之听了大姑娘的话,心里难免越发悲痛而已。”
“是吗?”
慕容舒筠侧目瞧着秋鸢,那眼神,看得秋鸢心里发虚,“想来姨娘最是心善孝顺之人,自然会为祖父的离世而感到悲切,我们大家都清楚明白。”
秋鸢有些担心慕容舒筠身上那股隐隐含着的敌意,她怕她说的知道谋杀之人,是说真的。
这般想着,秋鸢心思一转,赶紧又道:“既然大姑娘如此这般说,想必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不知道大姑娘所说之人是何人?”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赶紧将目光放在慕容舒筠身上,就期望着她赶紧说出来,毕竟若这是真的,那么这人,他们谁也不会放过。
慕容舒筠但闻缓缓一笑,带着些苦涩,“姨娘,想来单单凭我一己之言是没人会相信的,在这之前,咱们先传证人吧。”
言罢,她以眼神征求众人的意见,可没等众人点头附和,她就已经吩咐了下去,“寒秋,带木兰上来罢。还有,请太医院宫御医!”
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慕容怜香握着锦帕的手渐渐握紧,身子也紧跟着一僵,这瞧着秋鸢的眼里,不由染上一层担忧来。
没多久,木兰及宫御医便都到了这里。
慕容舒筠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慕容怜香,转身看着慕容炳,“爹,我知道爹也担心我的医术还不够精湛,为免爹怀疑我的判断错误,我便替爹传了宫中的宫御医,宫御医的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好,相信他的判断爹应该会相信的。所以女儿还请爹让宫御医替祖父验验尸。”
慕容炳有些不明白慕容舒筠的做法,宫御医乃是宫中的人,从宫内出来怎么说也得一个多时辰,可他这会儿竟然在定国公府,这就说明自己的女儿早就传了他,也就是说,很可能,自家女儿昨夜就知道了事情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