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廉小爷,现在又是夫人……都是咱们院儿里的,难不成是有人要害咱们吗?不敢想不敢想,爷不能放过,两个都要审。”
啊,啊!孝廉,我的心肝儿。春蕊暗淡的眸子忽然生出光,嘶喊着挣扎着要去上前拼命。
“狐媚子,小娼妇,害了我儿,害了我儿。就是你们使坏,你喂他吃的,你们娘们眼睁睁看着他噎死。天雷老爷,四大判官,六案功曹,天上地下你都欠着他命,你赖不掉!”
疯了吗,全都疯了吗?一个还躺着,一个又发起疯,好戏,大戏呀。嘴角噙笑,主仆不由交换眼神。
周莞眼神明显一顿,凌厉的看向高盼儿。那不是害怕,不是疑惑,是鄙夷,蔑视和仇恨。
高盼儿生怕她反咬,虚张声势,先发制人。
“瞪我做什么,可是揭了你们母子的底?若是我,你们都锁起来,给夫人发落。”
“锁了,都锁了。”
来不及多想,周彦邦抱起苏锦就往上房冲。
“不怕,卿儿不怕。无事,咱们的孩子会无事。”
这一声喊,林初兰和小鸳儿跟在头里,一众家下人乌泱泱的跟上。
“怎样?是大戏吗?今儿这戏姨娘可喜欢?”
喜欢,精彩,高氏拍拍手,带着孝贤飘然离去,片叶不沾。
可怜胡氏人虽不在,屎盆子被扣了一身,莫名其妙又被锁了起来。
她早没了先前的戾气和挣扎,砧板上的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似是被抽了精魂,精神层面的坍塌表现为整个人的散漫,无心打理自己,连最爱惜的蔻丹也褪色。
半旧的丁香色绫子裙衫早已褶皱,她擅长的各式发髻,如今就挽了个髻,锁她时拉扯的也松散。
整个人颓废的靠着墙角,那张曾经惊艳绝世的脸,容颜依旧,却有说不出的萎靡。
一下下剔着斑驳的指甲,茫然的看着光线里纷飞的灰尘。人如蝼蚁草芥,尘土烟灰,一点不错。
“吱嘎”
苏锦被众人簇拥入内,被扬起的灰尘呛的掩鼻。早有小丫头放置交椅,铺设皮褥。
“这是人待的地方?”林初兰烦躁的抱怨:“走走走,太医让你歇着,你偏要来这儿。跟这狐媚子有甚说头,让爷审去。”
看到苏锦来了,胡氏甚是惶恐,更多是的是意外。她想过大不了打杀,却没想过夫人会亲自来,要知道,没有人信她。
水汪汪的杏眼,关切的询问。
“夫、夫人,您没事了?那死蹄子不晓得抽的什么疯,幸而无事。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抹了眼泪,絮絮的念叨,想要靠近些却被两个婆子一把拉开。
“正是这话,咱们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突发癔症,姨娘好生跪着说话。”
胡氏大恸。
“我如今是野狗,是破鼓,落得个万人嫌的下场。都是祸害丫头、灾星。没有她我本不该至此,当日就该掐死,夫人就不该发善。”
苏锦静静看着她,听她的怨怼,听她的不甘。
这样一言不发,胡氏反奇怪,大着胆子对视。
“要杀要剐凭夫人发落,夫人要问只管问,我做的我认,我没做过的,斫头上剐桩我也不认!”
“狐媚子,还嘴硬!”
“住手。”
林初兰要打,苏锦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