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汪荧的神态变化都看在眼里,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小姑娘还真是好哄,吃瓣橘子都这么高兴。
汪荧才点头发了个单音节,下一瓣橘子又喂到了嘴边,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抹过她的嘴唇,留下一瞬间的温热,又随着下一个动作迅速抽离。
她低下头,看见汪灿将大半个橘子连着外皮拢在手里,正用手心的温度暖着。
怪不得……
汪荧咽下嘴里的果肉,慌乱之余还被自己呛到,咳嗽了几下,连连摆手表示不吃了。
被人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也算是持续了好几年的日常,可一旦汪灿这么做了,怎么想怎么不妥。
他怎么会这么熟练啊?!
汪灿也不强求,耸耸肩拎上橘子要走,又被小贩叫住了:“买这么多是要走亲戚送礼吧?给你们几个纸盒装上,送人也好看。”
汪荧这才注意到汪灿手里提着鼓鼓囊囊一大包,趁着摊主找纸壳,悄悄戳了他后腰一下,小声说:“你当这是批发进货呢,吃得完吗……”
汪灿单手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后续动作,警告似的瞟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低估了别人的饭量?”
砂糖橘一口一个,剥起来又不费事,等汪十方他们到了,把那一兜子吃见底是分分钟的事。
汪荧哑然,这大概真是她狭隘了,毕竟像她那样一顿饭吃几粒米都能数清的类型确实不多……
她摸了摸鼻子,伸手接了花花绿绿的纸壳夹在腋下,平伸出提着灶糖的那只手停在汪灿面前。
后者只当她是要自己帮忙提着,欣然伸手,只听汪荧叹了口气:“没有默契。”
话里不无惋惜之意,她却是笑着说的:“哎,打住,吃个糖瓜把嘴粘上吧。”
两个人一人叼着一根芝麻糖瓜,咬一口满嘴喷香,充满了茶话会的愉快气氛。
据说村广场的大屏幕上正在重播春晚,但是喇叭噪音太大,汪荧在村外听着音量才正好,不愿意凑近了折磨耳朵,汪灿也不怎么看曲艺节目,有没有这个消遣都没什么区别。
汪荧想起自己还买了柿饼,整袋子丢进汪灿怀里,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以前过年霍秀秀都给我吃柿饼和花生,说图个吉利,现在没有花生,你凑合一下吧。”
“这个你能吃?”
“不能吃多,”汪荧说着就伸手拿过一个,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你有必要总问这句话吗,搞得我好像和人类能吃的食物不兼容一样?”
刚说完她就自己打脸,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巾把那口柿饼原封不动地吐掉,吐了吐舌头皱眉道:“我还真是第一次吃这么涩的柿饼。”
汪灿转过脸看她:“在霍家过年比现在有意思吧?”
“吃的东西多,糖和瓜子管够,有伙计专门负责盯着果盘不让它见底,”汪荧想了想,“别的也没什么了,红包倒是收了不少……哦对了,还有一年是在解家,等解雨臣带我们去听戏,正好吴邪派一个小伙计来找他,大冬天的就穿个坎肩,霍秀秀拖着他一起斗地主来着。”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
“吴邪那个伙计不会打牌,我也不会,霍秀秀赢得没有成就感,”汪荧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本来应该搞笑的场面被她描述得格外平淡,“最后小伙计抱着霍秀秀的腿哭,说东家一共就给了他这么一点钱,能不能给他留个回家的路费……”
那小伙计心眼实得很,大小伙子眼泪说来就来,反倒搞得霍秀秀哭笑不得,说了半天这是娱乐局不谈钱才给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