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笼罩山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清香。云起、魏恪、刘三和沈红泪整装待发,站在简陋的木屋前,准备启程前往浮海。韩辞始终没有露面,依旧是冷漠寡言的作派。师惜儿站在门口,目送四人离开,神情温柔却也带着几分不舍。
云起拱手向师惜儿行礼,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师姑娘,这次受你照顾不少。原本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结果反倒是你救了我一命,实在让我惭愧。”
师惜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云公子不必自责,我和韩辞既然选择隐居,便不求回报。再说了,或许未来还有再见之日,到时候再谈这些也不迟。”
云起闻言心头一暖,他点点头:“承姑娘吉言,他日再见,定有重谢。”
沈红泪站在一旁,神情却有些怅然,显然心中挂念着哥哥沈言的安危。师惜儿发现沈红泪的担忧,于是开口劝道:“沈将军是天阙国中少有的真英雄,无论是战场谋略还是武艺修为,皆是顶尖。他现在既然还活着,定不会轻易出事。沈姑娘大可放心。”
沈红泪听到这番话,稍稍放下心来,轻轻点头:“但愿如此,多谢姑娘宽慰。”
简短的告别后,四人踏上了前往浮海的道路。
途中,四人沿着蜿蜒山道前行,周围景色渐渐变得荒凉起来。远处雾气弥漫,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模糊的灰白所笼罩。走了许久,刘三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低声喊道:“快看,那边有个哨塔!”
顺着刘三所指的方向,众人果然看到了一座隐匿在山谷中的哨塔。
此哨塔坐落在山谷间的一块高地上,周围的地形陡峭,仿佛天然的屏障将其保护在中心。它的整体结构并不高大,仅有两层,却以简朴与实用为主。塔身由深褐色的原木建成,表面经过粗糙的打磨,显得非常坚固,塔底四周围绕着尖锐的木桩,显然是为了防止敌人靠近。
哨塔周围散布着几个隐蔽的岗哨,用厚实的树枝和伪装的布帘掩盖,只要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偶尔有身穿黑甲的士兵从塔中走出,他们动作谨慎,手持长矛,腰间悬挂着短刀,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士兵们的神态略显疲惫,但眼中依然透出一丝凶悍,显然这些人早已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在哨塔的四周,偶尔能看到散乱的火堆残迹,像是巡逻队休息时留下的痕迹。这些火堆的位置都经过精心选择,不但隐蔽,而且便于监视各个方向。附近的树木被砍伐过,留下了光秃秃的树桩,进一步开阔了视野,使得哨塔周围的活动一览无遗。
魏恪用望远镜观察哨塔时,还注意到塔顶的一处角落放置着一个信号火盆,火盆中堆满了干燥的柴草和油脂,随时可以点燃。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个火盆将成为叛军预警的利器,迅速向远处传递信息。
这座哨塔虽然规模不大,却显然是叛军在这片区域布置的重要据点之一。它的设计充满了山地战的智慧,将地形优势和防御工事完美结合,即便人数不多,也足以对任何接近的人形成巨大的威胁。
魏恪仔细观察了片刻,沉声说道:“看来,叛军已经在此布下防线。”
云起皱眉,问道:“这是谁的军队?”
魏恪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朝着哨塔方向观察起来,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片刻后,他面色复杂地说道:“这是断雪关的守将,乐胜的军队。”
“乐胜?”沈红泪听到这个名字时眉头紧蹙,“他不是原本天阙国的将军吗?为何会在此处布防?”
魏恪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天阙国的叛乱局势下,许多原本效忠皇室的将领都开始为自己打算了。乐胜这种人最擅长两面派,不会轻易站队,只要有利可图,他就能摇摆不定。能让乐胜投靠的人不多,我猜他投靠了曲无叹!”
云起沉吟片刻,问道:“那魏相怎么看?这里的防线是否会对我们的行程造成威胁?”
魏恪想了想,说道:“目前看还不至于。我们四个人目标小,我们只要避开哨塔,不轻易暴露行踪,应该能安然通过。”
四人沿着隐秘的小径缓缓前行,脚步轻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薄雾也是他们的掩护,空气中弥漫着湿土与枯叶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飞鸟的啼鸣,但这些声音并没有驱散他们心中的紧张。
“前面有巡逻队,”魏恪压低声音提醒,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队伍。
“跟着我,不要发出声音。”云起轻声说道。其他三人点了点头,默契地依次跟在他身后。
防线由多个哨卡组成,每个哨卡间隔不过数十步,哨兵的巡逻路线交织密布。要想不惊动他们穿过去,需要绝对的谨慎和冷静。沈红泪走在队伍的最后,她时刻回头警惕着后方,确认没有被发现。
当他们靠近第一道防线时,刘三的手心已经出汗,他小声问道:“真是惊险啊,哈哈哈。”
“三哥闭嘴!”云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废话就等着被发现吧。”
云起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哨兵的动向。清风吹动草丛,带来轻微的沙沙声,那些哨兵看似放松,实际上目光锐利,手中武器始终保持在准备状态。
“等他们转身,我们趁机过去。”云起低声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果断。
机会很快出现,哨兵的巡逻队走向另一侧的路口,留下一段短暂的空隙。云起当即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跟上。他们迅速趴低身子,借着草丛与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过了第一道防线。
云起在前方带路,他判断着军队的巡逻轨迹,然后招呼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穿过。他们时而匍匐前行,时而借助岩石遮掩,整整一个时辰才穿越了这片布防严密的区域。刘三几次险些踩到干树枝,都被魏恪及时拽住,才没有引发一场灾难。
当最后一道防线被抛在身后,众人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穿过一片低矮的树林,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直到站上了一处高地。这里的地势较高,能够俯瞰整片浮海。
“总算安全了。”刘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地上的风带着咸湿的海腥味轻轻吹拂,四人藏身于灌木与岩石之间,屏息凝神地俯瞰浮海边的情形。此时已是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将浮海镀上一层金色,波光粼粼。然而,这片美景却被沿岸的军队驻扎气息所侵扰,军营中的氛围紧张肃杀。
浮海岸边,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接成一条长长的光带,那是乐胜军队扎营的地方。从高处望去,军营的布置井然有序,数十个营帐呈环形排列,中心处搭建着一座特别的营帐,比其他营帐略高大一些。营帐外,几名身披铠甲的士兵站得笔直,手握长矛,神情警惕。
营帐外的空地上,两道身影正在对谈。乐胜穿着深红色的甲胄,腰间佩着长刀,背影宽厚,但在另一人面前显得局促不安。那人正是曲无叹,他一身黑色长衫随风轻扬,整个人如黑夜降临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他的脸色冷峻,眼神深邃却透着嗜血的冷酷,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他而变得压抑。
曲无叹不疾不徐地开口,语调虽平缓,但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势。从四人所在的高地,虽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却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气场。乐胜偶尔点头,脸上尽是惶恐,显然对曲无叹有着难以掩饰的畏惧。
“红泪,你不是会唇语吗?看看他们说些什么?”云起将自己的望远镜给了沈红泪,沈红泪点头接过。
此时,浮海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云起第一次见这么磅礴的景象,心中不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