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眼珠微闪。
&ldo;若没有奸细,扶桑人如何能那么准确的知道商船出海的时间和航道?若只是一次两次还可说巧合。但这三番五次可就有些蹊跷了。贾大人不傻,本官不傻,王爷更不傻。&rdo;
知道奸细却秘而不宣,就是为得设局吧?
推官眼圈红了,&ldo;你们居然用满城粮仓来设局?&rdo;
满城粮仓,百姓的活命之物,何等重要?便是有诈,也绝不会有人在这上头使诈!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轻易中计?
林砚莞尔,与贾琏相视而笑。推官猛然惊喜,&ldo;粮仓……粮仓……怎么会,不……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的!&rdo;
守备冷笑,剜了他一眼,&ldo;蠢材!这还不明白吗!障眼法!&rdo;
是的!障眼法。
除了前头几袋真米,其他都是废弃不能用的霉米,有些还掺杂了砂石。而真正的粮食早就被秘密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福建遭难,扶桑也遭难,且灾情更重。若有这等现成的粮食储备,扶桑能顺手牵羊,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最重要的是,局势使然。
军营守卫森严,扶桑人进不去。但灾后城防松懈,知府粮仓却可搏一搏。若赢了,不但白得了粮食,还能令福建大乱。
百姓活命之物失去。惶不惶恐?若暴民奋起,司徒岭如何压得住?
血腥镇压,不说会不会适得其反,总归对他名声不佳。日后上位也会在史书留下诟病。况且他身为皇子亲王,不能不为百姓民生考量。这等时候,周边虽比不得他们这重灾区,却也并非安然无恙,自给尚且可以,增援却是不能的。
若要去远处调粮,一来一回,耗时太长。百姓等不及。
此时,唯有一法可解困局。那便是先行征用军粮。
司徒岭倘或应允,军粮挪用,军备空虚,自有扶桑人可趁之机。若司徒岭不应允,城中动乱难平,军队被牵制,更是扶桑人的可趁之机。
因此,劫粮只为其二,这才是扶桑的真正目的。
林砚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料定扶桑人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才设下此局。
他看着堂下三人,心一阵阵发凉,怎么总有这种人,卖国求荣!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若真让扶桑得逞,福建会面临什么局面?
便是有炮火之威,可□□却是有限的。且在自家国土,多有顾忌。若扶桑人利用游击之法,他们可就难破了。
&ldo;死不足惜!&rdo;司徒岭恶狠狠丢下这四个字,站起身来,看向贾琏,&ldo;这件事,你办得不错。&rdo;
贾琏心内激荡,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平静,&ldo;多谢王爷赞赏。是王爷和衍之的计策好。下官不过是奉命办事。&rdo;
司徒岭点头,却是将他的处事之能记了下来。
贾琏又问:&ldo;王爷,不知这三人打算如何处置?陛下赐予王爷福建便宜行事之权,叛国之罪,本就十恶不赦,若直接杀了立威也并无不可。&rdo;
听得这一句,三人一震。其他二人还好些,那推官可是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了,唬得三魂聚散,挣扎着攀爬到司徒岭身边,想要抓住点什么,却被护卫一脚给踢翻了去。
&ldo;王爷!林大人,贾大人!下官……&rdo;
司徒岭冷哼,&ldo;叛国罪臣,也敢称下官?&rdo;
那人面色一变,忙改了口,&ldo;罪臣没有叛国!罪臣从来没有想过叛国!&rdo;
林砚简直要气笑了,&ldo;这可就奇了。一再向扶桑人透露消息,罪证确凿,还不是叛国?&rdo;
&ldo;不!罪臣只是……只是奉命行事!这,这都是叔父安排的。叔父说,是上头的意思!若办成了,自有……&rdo;
咚一声。
话未说完,但见守备奋起一脚,那推官摔了个后仰,脑袋撞在台阶上,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