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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正说着，一名家丁匆匆过来，见有多人在此，犹豫不语。钱良让他如实说来，那家丁道：&ldo;五味店钱掌柜故去了，老爷是否前去探哀?&rdo;钱良闻言，大惊失色，霍然而起，道：&ldo;他……他怎的故去了?&rdo;家丁道：&ldo;乃是溺水而亡，便在花堂前之云湖塘中。&rdo;钱良诧异道：&ldo;怎的在此?我怎丝毫不知?何故落水?是甚时辰?&rdo;家丁道：&ldo;小的不知底细，只知此些。闻人言，死已多时了。&rdo;家丁说罢，躬身告退。钱良直惊得目瞪口呆。

苏轼在旁，察言观色，待家丁去了，道：&ldo;想必钱爷熟知这五味店掌柜钱达吧?&rdo;钱良点头，道：&ldo;同是钱家子孙，怎的不熟?不想竟如此而去。他怎的会命丧云湖塘中?此处别无他家，只有花堂，莫非他是想来见我，竟不幸落水?&rdo;苏轼道：&ldo;他来见你，必是有事。周玉儿案发之后，本府曾打发公差前往五味店，寻传钱达。因市井有传言，他似与那周玉儿有染。二位差爷到了五味店中，却不曾见得钱达，伙计道他早早外出了，尚未归家。不想竟已死了。&rdo;钱良惊道：&ldo;如此说来，他一早便意图见我?不知为了何事?&rdo;

苏轼试探道：&ldo;难道钱爷不知其情?&rdo;钱良诧异道：&ldo;不知何事?莫非与周玉儿被害有关?&rdo;苏轼微微点头，道：&ldo;正是。有人曾见得，昨夜那周玉儿曾到过五味店中。且闻得有男女争吵之声。今早便传来周玉儿被杀，这钱达怎能脱去干系?&rdo;钱良惊道：&ldo;依大人之见，这钱达便是杀害周玉儿之凶身?&rdo;苏轼道：&ldo;依今之情形来看，他确是最为可疑者。只是有一点不明，他怎的会死在花堂之前?&rdo;钱良道：&ldo;想必事情败露之后，他匆匆出逃，或想求我借些银两与他，或是恳求我为他找寻避难之所。只可惜我身在客栈，与钱孝先生等人聆听大人断案。&rdo;钱良唤过仆人，问道：&ldo;你等可曾见得钱达掌柜?&rdo;一仆人答道：&ldo;小人一直在花堂之中，并未见有人来访。&rdo;另几名仆人亦如是言。苏轼道：&ldo;想必他并无求你之意，只有求死之心。&rdo;李龙道：&ldo;如此说来，他是畏罪自尽而亡。&rdo;苏轼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苏轼辞别钱良，出了花堂，回到客栈。钱达死讯早已传开，众说不一，多认为钱达即谋害周玉儿之真凶。用过晚膳，苏轼召集李龙、吴江与郑海，分理案情。钱家庄一时刻竟死了两人，顿时沸沸扬扬，人心惶恐。两家各自料理死者丧事，庄人亦忙碌起来。原来这南方人家，一人寿终，众家齐来料理，并不需呼唤请求，丧中大小细节，自有管事都管吩咐安排。且乡野之人，很好热闹，俱聚而观之。客栈中只余了店主与苏轼几人。

苏轼询问三人，于案情有何见解。李龙快言快语，道：&ldo;案情真相已明，凶身必是钱达无疑。他与周玉儿勾搭成奸，因故而起了杀心。后事情败露，便仓皇出走，料定难逃天理，从而投水自尽。事情明朗，已无他异议。&rdo;郑海亦连连点头。吴江不屑，道：&ldo;钱达已死，死无对证。怎知他便是真凶?谁也不曾见得。依我推想，那钱贵最为可疑。&rdo;李龙道：&ldo;吴兄有何高见?怎的认为钱贵可疑?&rdo;吴江道：&ldo;那周玉儿鞋袜之上无甚泥迹，可见他并未在外久行，必是在家中被害。&rdo;李龙惊道：&ldo;依你之见，这钱达亦是钱贵所杀?&rdo;吴江道：&ldo;极有可能。钱贵察觉浑家与钱达之奸情，顿起杀心，便杀害浑家周玉儿，而后嫁祸钱达。一计成功之后，而后设造钱达畏罪自尽之假象。真可谓天衣无缝。&rdo;郑海道：&ldo;如此说来，那厮对大人所言，必是事先构想的。那冯二所闻扭打之声，即是行凶之声。&rdo;李龙道：&ldo;若他果是凶身，我等应当速将其缉捕归案。&rdo;吴江道：&ldo;无有真凭实据，怎可随意拘人?&rdo;郑海道：&ldo;即便无有实证，他亦是最大嫌疑。应当拘往府衙，细细询问。&rdo;三人你言我语，商议情状。唯有苏轼一言不发，对烛沉思。

三人说罢，转首齐视苏轼。李龙轻声道：&ldo;大人有何理论?&rdo;苏轼微微一笑，道：&ldo;你等说得甚是，那钱贵确是可疑。暗中潜回，当是心怀杀机而来，且夜间有所行动，其中情形，除了死者之外，更无他人清楚。即便没有谋害周玉儿，亦无人相信。只可惜你等没有留意他人。&rdo;三人惊道：&ldo;他人?难道真凶另有他人?&rdo;苏轼道：&ldo;钱贵、钱达等人，我等皆知。只是这人，尚未有与此案牵连之迹象。可举天三尺有神灵，怎可任其逍遥天理之外?&rdo;李龙诧异道：&ldo;大人所指何人?&rdo;苏轼幽幽道：&ldo;钱良钱大善人!&rdo;

&ldo;钱良?怎的是他?&rdo;李龙奇道。吴江道：&ldo;大人何以怀疑钱良?&rdo;苏轼道：&ldo;思前想后，钱良似乎与此案毫无干系。其中情由，我等尚还不明了，但终究有水落石出之时。&rdo;李龙道：&ldo;大人怀疑钱良，只因钱达死于那云湖塘中?不过，小人曾仔细勘验尸首，钱达确是死于溺水。怎言他杀?&rdo;苏轼道：&ldo;你等前往五味店中，寻那钱达。那店中伙计说了甚么?&rdo;李龙道：&ldo;他只道掌柜一早外出，并无其它。&rdo;苏轼道：&ldo;他可曾说过，钱达外出时，戴有一顶皮帽?&rdo;李龙忆起，连声道：&ldo;正是，正是。可此与钱良有何关联?&rdo;苏轼道：&ldo;那云湖塘边，你察看钱达尸首并四周，可曾见得那皮帽?&rdo;李龙回想道：&ldo;细细想来，确实不曾见到。&rdo;郑海道：&ldo;钱达落入水中，必定胡乱挣扎。那皮帽必定沉入水底，岸上焉能见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