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没有刻意压迫嗓门,声音也不再粗的像磨刀石,即便低沉。
那晚很寂静,山林空旷,悄无声息。
听到&ldo;子房&rdo;那一唤,张良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被填满了。眼眶温热,伪装出的强硬顷刻间支离破碎。
&ldo;厌师兄,你终于肯认我了。&rdo;
西门厌起初只想寻一个不起眼的主人,当一个暗卫,度过余生。机缘巧合下,在桑海遇到韩非,韩非很奇怪,眉宇之间总是存着慵懒与自信。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却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打听了一下,得知他是韩国人。因为张良的缘故,他总是觉得韩国人十分亲切。
后来,韩非带他回国,他才知,韩非与张良是旧交。于是装作不认识,一直不认识。
曲水旁,两人在枫树下并肩而立。
&ldo;我今日卸下伪装,要跟你说两件事。&rdo;西门厌垂眸,望着流动的山涧,声音沧桑。
张良十分期待地望着他,唇角噙了一抹甜笑,&ldo;洗耳恭听。&rdo;
西门厌的表情凝重,抬手伸到脑后,解下玄铁面具。那张久违的面孔逐渐显现在月光之下,脸颊如刀斧凿成的一般,张扬霸道,单薄的唇,挺立的鼻梁,冷漠的眼眸,虽然多了很多岁月的痕迹,但仍旧是张良寻常梦里的那张面孔。
除了脸颊上多出来的&ldo;囚&rdo;。
张良瞳孔骤缩,心脏被猛击了一下‐‐这是黥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些话,摊开来说,更加伤人
第38章西门厌的面具(二)
黥刑是一种很古老的刑罚,早在周朝的时候就有了。施刑者拿刀在犯人的脸上刺字,然后用墨粉覆盖压迫,刻在最显眼的地方,一生都消除不去。是能剜去尊严的&ldo;最轻&rdo;的刑罚。
西门厌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平淡无情,&ldo;我受了黥刑,一辈子都洗不去。&rdo;
张良望着那暗红色的字体,心里像被割了一刀,&ldo;你被追杀的人抓住了?&rdo;
西门厌点头,记忆飘回从前,&ldo;我按照你的办法,一路往西,本来是逃脱了的。后来,快要到秦国的时候大意了一次,在客栈被官兵抓个正着。他们押我进牢,刻了黥刑。在牢里关了一个月,我被判了腰斩。但是在被押送去断头台的路上,我逃了出来。那之后,便一路往东逃亡。&rdo;
张良颤抖着抬起手,食指小心翼翼地抚摸那块被刺字的肌理,哽咽道:&ldo;你武功高强,普通官兵怎会是你的对手?&rdo;
西门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抿唇,&ldo;我大意了。&rdo;
他在外隐藏了近一年,本来十分成功。后来,无论清醒还是在梦里,眼前都是张良的身影,于是偷偷潜回新郑,却刚好自投罗网,中了姬无夜的埋伏。
这件事他打算永远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正如他对张良的感情,也随着这刑罚一同掩埋在深处。
&ldo;现下你已经平安,往事便不要提了。&rdo;张良见他眸里悲痛,于是转移话头,唇边勾了笑,&ldo;你要告诉我的第二件事是什么?&rdo;
西门厌默了默,隐约有些不忍,&ldo;第二件事我已成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