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香担心有事,接连唤了几声。
&esp;&esp;床上的苏遮月渐渐睁开惺忪的眼,迷糊的眼神缓缓聚焦在阿香的身上,听得她焦声问,
&esp;&esp;“夫人可有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南城的李寡妇来看看?”
&esp;&esp;管中馈的二房不给拨银子,苏遮月没多少钱傍身,起初还能请得起大夫,日久就吃力了,好在阿香认识南城的李寡妇,平日里苏遮月的病症全靠她帮衬,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大夫,也只能治个大概,缓解一二。
&esp;&esp;苏遮月这时缓缓摇头道:
&esp;&esp;“阿香,不知怎么,我感觉好多了。”
&esp;&esp;以往她晨起都会体乏无力,只想在床上怠惰着,今日手脚竟有了几分力气。
&esp;&esp;阿香虽然惊奇,但也高兴,毕竟她听得许多人在床上呆久了便下不来了,当即面露喜色道,
&esp;&esp;“夫人一定会大好的。”
&esp;&esp;说罢她扶着苏遮月慢慢起身、漱口净面。
&esp;&esp;之后便是用早膳。
&esp;&esp;可惜苏遮月的早膳已经被克扣得只剩下一碗白粥,一盘小菜。
&esp;&esp;就这还是阿香吵嚷着要来的,二房的人原话是“都快病死了,还是给府里省点粮食吧。”
&esp;&esp;苏遮月本身就吃的少,病了之后更是吃不下什么,进补日少,愈发消瘦。
&esp;&esp;今日却难得用尽了。
&esp;&esp;可这一点哪够病人的调养。
&esp;&esp;阿香心疼又心酸,抹了抹眼睛,咬牙道:“夫人,我再去要点。”
&esp;&esp;说是“要”,实际是“抢”。
&esp;&esp;阿香自觉皮糙肉厚,只要能帮夫人得点吃的,挨点掐胳膊、鸡毛掸子、擀面杖子也没什么。
&esp;&esp;苏遮月伸手拦住她,声音轻柔和煦,
&esp;&esp;“没关系,我够了的。”
&esp;&esp;她知道厨房是宋姨娘的婆子管着的,阿香能为她寻得这些已经是不易,况且今日她虽开了胃口,但饭吃八分即可,多了也不好,只道,
&esp;&esp;“你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esp;&esp;阿香看自家夫人这副娇柔心善的样子,只觉她合该被人如珠似玉地捧着,却在这深宅大院里受得这般苦楚,实在气煞人也。
&esp;&esp;今日是个大晴天。
&esp;&esp;艳阳高照,夏蝉叫得欢脱。
&esp;&esp;只是院子里原本栽种的好好的树都没了,叫苏遮月也有些黯然神伤。
&esp;&esp;李祈当年喜欢她时,也为她种过些花木。
&esp;&esp;那时他还未考上进士,家中并不宽裕,只能从野外移来些寻常见的树种,移入小院中。
&esp;&esp;她扶着树干,李祈弯腰刨土,对视之时,她总忍不住羞赧一笑,一双美目含情脉脉,能叫李祈看得痴愣几分,又能说出好些油腔滑调的情话来。
&esp;&esp;那真的是他们最好的时候了。
&esp;&esp;如今剩下什么,唯有这荒芜的庭院,空空的土洞。
&esp;&esp;就如她的心一般,彻底死了。
&esp;&esp;原来书里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