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假想,那自然是往最险的地步。”
许泽敲打着案几,思路飞快、记忆如潮涌来,分析道:“陶谦和袁术素来暗中同盟,现在袁术有兵马在汝南,以平贼为名。而他已躲去了扬州寿春。”
“而后支持徐州抄掠边境,为的是扰乱治安。”
“暗中再以流言乱境,伺机再图谋兖州。”
“袁术想来应该无力再进兖州了,你说的这些,恐怕都不太可能,”郭嘉说完却也觉得奇怪,若是无人授意,陶谦为何敢招惹兖州?
现在对于徐州来说,兖州十万余兵马,还有二十多万青州兵正在不断转化,难道都还不算强敌吗?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真的只是阙宣图谋篡逆,陶恭祖并不知晓。”
许泽摇了摇头,提醒道:“但凡布局战略者,当着眼于长远,很多消息一定要抽丝剥茧来看。”
闻言,两人同时点头,大家自然都知晓此理。
可有些消息,未必能由探哨、暗桩知晓,毕竟他们只会记录以军情、民情为主,有些大人物的动向无法猜测。
“袁术当初占住汝南,向四方派出哨骑,因此和汉廷取得了联系,并且一手促成的金元休之事,欲趁机夺兖州。”
许泽看向左右,笑道:“汉廷到现在都不肯送一道诏书,让主公在名义上领兖州,是为何?”
闻言,两人的确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此前平息青徐之乱,荀文若就曾派遣信使去往长安,但是几次往返都未曾建功,均被拦截在关外,只说局势混乱,尚且不能通行。
在汉廷无人,士大夫一党根本不喜曹氏,又有名族暗中授意。
所以从道义上很难得到天子正名,袁氏在此节,还是能将他们死死地卡住。
李傕郭汜在回攻长安之后,驱走了吕布等忠汉的将领,很早就派出使者以安抚关东诸侯。
但道路通达,却不肯接纳曹氏功绩予以诏书,那就只能是刻意为之。
这其中的缘由,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那,今夜暂且到此为止,主公去东阿了,三日后方才回来,到时再商议?”
他们的优势就在于,今年的鏖战,赢得了至少一个冬日的平稳。
可以靠这个时间,决定很多未来的大事。
戏志才和许泽同时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
晚上,许泽回到公署,卫臻早已在此等候,看表情还颇为焦急。
“子泓兄长,你终于来了。”
一见到许泽,他立即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了?”
许泽颇为意外,最近秋收结束,仓廪富实,而战事几乎又结束,泰山、任城的一些贼匪作乱也不是什么大事。
卫臻拉着许泽到了一旁,拿出一张书信,道:“卫氏商贾走古黄河渡口,亦是延津渡河,西出函谷关走长安方向,有时也打探点消息。”
“河东卫氏,和我们家深有关系,有卫氏族人送来消息,说大儒蔡邕已死,而且家眷三个月前被驱逐出长安,我打探到了她们所在,还请子泓相救。”
“怎么不将此事告知主公?”
许泽奇怪的笑了笑。
卫臻苦笑着说:“蔡师在董卓死后,于王允面前面露悲痛,因此被下狱,其声名大遭诋毁,主公若是收容则易为人把柄。”
“再说此时向长安方向出兵,则局势更为紧张,蔡氏车驾在河内怀县附近,那里是当初袁公驻军之处,但现在已遭李郭二人派兵劫掠。”
“据说,此二人逞凶兵东出劫掠至颍川,多地遭受屠戮,比山贼流寇更为残忍。”
“若是过冬之前,不能安置,则路途艰险,难以。”
许泽沉思了片刻,蔡邕的遗孤,无非是那位命途多舛的举世才女,若按照原定的命运,辗转去往河东,嫁与卫仲道,又被匈奴劫掠至北方,见惯生死流离,多年后才能回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