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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陈韶文在大堂旁的一个偏房里和张释季坐在一起，火盆里旺盛的炭火将屋子里烤得暖暖的。陈韶文脱掉风衣，感到非常疲惫，虽然他的推断被证明是正确的，可是他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喜悦。

&ldo;我看今晚像是要下雪。&rdo;张释季静静地说，也许是没来得及梳理，他的胡须耷拉着，看上去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ldo;是啊。&rdo;陈韶文点点头，他心中充满着不安的情绪，他不知道下一刻林园会发生什么事，五十年恩恩怨怨的结果纠结在这几天之内发生，实在让人应接不暇。

&ldo;陈探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rdo;张释季咳嗽了一声，说，&ldo;事实上今天的结果让我也感到非常意外，我不知道这样对林家究竟会产生何种影响，但我总觉得好像还要发生什么事一样，这种感觉萦绕我的心头，使我坐立不安。&rdo;

&ldo;我也有这种感觉，&rdo;沉吟一阵之后，陈韶文说，&ldo;从林郁哲先生去世开始，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rdo;

张释季苦笑着摇摇头，说：&ldo;我看伯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纸遗嘱，竟会引出这么一连串的风波来。&rdo;

陈韶文掏出香烟，点燃，说：&ldo;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机缘巧合之处吧，这一切就像是冥冥注定一般。&rdo;

&ldo;陈探长，恕我冒昧，我想请你谈谈对整件事的看法。&rdo;张释季扭头看着陈韶文，冷静地说。

&ldo;整件事的看法?你是说从费思勤的死开始吗?&rdo;

&ldo;是的。&rdo;

&ldo;说起来，在这件案子上我还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呢。&rdo;

&ldo;你认为林晖盛就是凶手，是他杀死了费思勤，并企图毒死林晖娴，&rdo;张释季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韶文，说，&ldo;可是你没有证据。你很聪明，你发现了林园五十年前的秘密，于是你决定采取另一条策略，通过公开这桩丑闻，让林晖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绝望，从而逼迫他认罪。&rdo;

陈韶文不置可否地看着张释季，没有接话。

&ldo;直接、有效、不择手段，&rdo;张释季提高了音调，说，&ldo;可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循章办事的方式吗?&rdo;

&ldo;那又怎么样，&rdo;陈韶文神情激动地反驳道，&ldo;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违反警察条例，更没有触犯法律!反观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目无法纪、为非作歹，可最后总能利用自己的权势逃避法律的制裁，在这个权钱交易、官官相护的社会，哪有什么公理、正义可言!我痛恨一切有罪的人，我会用我力所能及的办法使他们受到命运的制裁!不择手段?恰恰相反，相比那些恣意妄为的罪人，我才是最有原则的人，至少我不会采用违反法律的方式去制裁他们!&rdo;

张释季默默地看着陈韶文，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脸转过去，说：&ldo;你是我见过的警察中，最特别的一个。&rdo;

陈韶文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ldo;要下雪了，要下雪了。&rdo;

与此同时，在林园大堂里，绝望的情绪在林氏三兄弟之间蔓延开来。

&ldo;我早就说了，可是你不听，&rdo;林晖源懊恼地对大哥林晖盛说，&ldo;现在可好，人人都知道我们的父亲不是祖父的亲生子，我们身上根本没有林家的血脉。以后别说家产了，能不能在林园继续住下去都是个问题咧!&rdo;

&ldo;……&rdo;

林晖盛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ldo;三弟，事到如今，你也少说几句吧。&rdo;林晖隆劝道。

&ldo;少说几句、少说几句，你们要是早听我的，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哼!&rdo;林晖源愤愤地说。

林晖盛沉默不语。

&ldo;三弟!&rdo;林晖隆提高了音量。

&ldo;哼!&rdo;

&ldo;大哥，你有什么打算?&rdo;林晖隆转向林晖盛，问道。

&ldo;我不知道……&rdo;林晖盛有气无力地说，&ldo;我得想想，再想想……&rdo;

&ldo;唉。&rdo;林晖隆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子边，茫然地看着外面。

林晖盛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开了，他心烦意乱，浑身乏力。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林晖盛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掉了，引以为傲的身份被事实无情地击碎，这是一个崩坏到何种程度的世界啊!

&ldo;大哥，你去哪里?&rdo;

&ldo;我要回房去休息一会儿，我太累了。&rdo;林晖盛面无表情地说。

&ldo;大哥‐‐&rdo;

林晖盛没有回头，他径直走出门去。外面很冷，寒风吹在脸上，好像刀子割一般。林晖盛不安地伸出手来，将脸上清凉的水滴擦去，他抬头望着天，只见幽暗的天空中飘下一粒粒白色的东西。

&ldo;下雪了。&rdo;

林晖盛紧了紧身上的棉袍，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外面又开始下起雪来，在张释季的邀请下，陈韶文决定在林园吃完晚饭后再离开。

&ldo;去拿愚痴堂拿一瓶红酒来。&rdo;张释季曾送给林郁哲不少上等的红酒，他吩咐佣人去取一瓶来。

陈韶文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之中，静静地坐在桌子边，一言不发。

&ldo;看样子这雪还下得挺大，&rdo;张释季看着窗外，说，&ldo;好几年没有下过这样的雪了。今年冬天还真是冷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