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殊白抖了抖专门从江南带来的织锦团花斗篷,细细地盖在谢晚宁身上,漂亮的狐狸眼下是一片冰凉:“不必麻烦小侯爷,喻某这回带了披风,就不需要小侯爷慷慨了。”
子车寻长眉一挑,奇怪喻殊白这人是从何处拿来的衣服,结果侧眸一看,一个发色与眸色都十分浅淡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匣子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而在匣子之中,装着一套换洗的衣裳、披风、发带,甚至是内外的伤药。
见子车寻看过来,男人对他耸了耸肩膀,显然看不惯他们家院长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子车寻:……
“无垠,去请个大夫来,顺便将我的伤药拿来,这些於痕不处理,明天肯定要青紫了。”
喻殊白很自然地挤占到谢晚宁与子车寻的中间,一边垂眸仔细为谢晚宁系披风的带子,一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子车寻原本应该觉得没什么,只是被喻殊白这样挤兑防着,他心中竟然有些许憋闷和火气。
于是子车寻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谢晚宁的左手腕,冷嗤道:“何必那么麻烦,本侯略通岐黄之术,由本侯来为谢夫子把脉便可。”
喻殊白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垂眸瞥了一眼子车寻抓住谢晚宁手腕的手,只觉得那只爪子刺眼的很。
“小侯爷莫要开玩笑,若说是岐黄之术,喻某也略通些,只是术业有专攻,还是请大夫来看更为稳妥。”喻殊白说着,抬手便按在了子车寻的小臂上,暗中运力,笑容略带冰凉。
子车寻的手猛的一晃,但还是不肯动。两个人僵持着不肯让步,眼神在空中打架。最后是谢晚宁看不过眼,烦躁道:“够了,只是一点小伤,擦擦药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那么娇贵?”
说着,她趁着喻殊白已经为她系好了带子,转身便要走。
居简行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站在黑暗之中,挡住了自己的脸。
谢晚宁忍不住多看了居简行两眼,道:“今晚多谢王爷相助,若是草民没看错,在左思狗贼将毒虫倒出来之后,是王爷替草民挡了下来。那虫看起来像是蛊虫,不进入人体就无甚毒性。只是狗贼的心性不能以寻常人来推测,王爷还是请个大夫来诊治诊治比较好。”
居简行放在腹前的手不由一紧,他下意识地按住伤口,暗想,原来她都看见了,这是在关心他么?
若是伤一处身体,便能获取她一句关怀,他并不吝啬去作践这副身子。
只是便是他将浑身的血都流尽了,也维持不过七日……
看居简行迟迟没有回答,谢晚宁不由上前走了一步,试探性地问道:“王爷?”
居简行回过神,飞快地又退一步,低声道:“本王谢夫子关怀。”
“陛下所说的三日之期未过,草民不能在牢房外久待,王爷保重。”
谢晚宁认真说了一句,随后就往自己的牢房处走去。
这时,整个行刑室就只剩下了这三个男人。
居简行终于敢转过身来,喻殊白与子车寻便一左一右地站在居简行旁边,三个男人呈鼎足之势,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赶来的倒是及时。”喻殊白挑眉道。
居简行没告诉他,他的轿子一直停留在刑部之外,盯着刑部内的灯火。
夜中刑部灯火一亮,他便知道这些人要对谢晚宁动手了。
“只是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居简行垂眸回应了一句,语气也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