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塔磨练灵感,奚平每天假装跟四殿下别苗头争第一,能早走一会儿是一会儿;“入定吐纳”,他其实都是往驯龙锁里“入”,跟半偶磕牙聊天混工夫;用功……那确实是一点也没用过,完全本色出演。
怎么这样还能让他开灵窍,老蛔虫还知道他的进度?
奚平顿了顿,突然跳起来翻出了《潜修志》――这东西人手一本,里面有门规和潜修寺管事介绍之类的内容。
“你找什么?”
“找记录。”奚平“兴奋”得心“砰砰”乱跳,“潜修志里记载了每一届的‘开窍第一人’,后来几乎都进内门了,我依稀记得开灵窍的最快记录是五个月还是六个月……哈!前辈,我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先天灵骨’吧?”
太岁“……”
你是传说中的“先天没脸”。
奚平得意洋洋道“那我还用什么功,我……”
太岁为防这自封的“先天灵骨”飘到半空把月亮挤下去,泼凉水道“先天灵骨万万人中不见一个,近千年来,你玄隐山只出过一个端睿。你要真是先天灵骨,早在入门之前就被内门定下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奚平“嘿嘿嘿,我不信。”
太岁“……”
正常人没法跟二百五讲理。
于是下一刻,奚平好像一脚踩进火堆里,脚下蹿起灼痛,一直烧到了膝盖。同时他喉舌被太岁封住,惨叫都发不出来。奚悦却立刻通过驯龙锁感觉到了不对,发出一声气音,扑过来扶住他。
奚平冲半偶摆摆手,自己站稳了,脸上的血色也蒸发干净了。
小小的书房里,一个不能说话,一个不会说话,窒息的静谧弥漫开。邪祟轻柔的声音在奚平耳边响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声音比一开始近了一些。
“本座每夜等你睡着,就替你做吐纳功课,又让你接触转生木。借我神力流转,你灵感自然比别人高,灵窍比别人松动,将来一旦开了灵窍,灵骨也比别人成的容易……这是你运气好,遇到本座,遇到陈氏那个傻姑娘,竟肯为你舍命――不是你自负天资,可以好吃懒做的理由,懂吗?”
奚平口不能言。
太岁见“吓住”了他,又温和起来“让你用功,是为你好。你潜修寺的弟子开灵窍看着慢,是你师兄们有意为之,为的是让你们经脉肺腑、身体发肤都充分浸润灵气,以防开灵窍的时候受苦。进境太快也未必是好事,以前甚至有人在灵窍洞开时瞬间经脉尽碎,你为何不去读读你们烟海楼中开灵窍失败的记录?”
奚平口舌一松,又能说话了,但没敢吱声,只能顺从地点头。
“好孩子,早点休息吧。”
奚平带着点讨好,小心翼翼地为道“前辈,开灵窍会受什么苦啊?你那些门徒……没有仙山可靠的怎么办?阿响她直接吃灵石粉末没事吗?”
太岁见唬住了他,便十分有耐心地跟他解释常识“开灵窍时,若是经脉未经灵气充分浸润,可能会被灵气冲毁。散修开灵窍一般是两种,一种是偶然,长期生活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碰到危及性命之事,死生一线时潜力爆发……”
奚平不经意地问道“庞戬那样的?”太岁“你怎么知道?”
“来潜修寺之前听人传的呗。”奚平随口扯了个谎――其实他是从庞都统言谈中感觉到的,天机阁和内门一样,与大宛朝堂千丝万缕,里面尊长虽然个个神仙似的,谁肚子里都有本经,就庞戬没有。奚平感觉他不太关心时局,连贵妃母家来历都弄不清楚。
“他也算命大了,当年南疆灵石矿难,死了好几百人,就他捡了条命。”太岁只当这些公子王孙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也没在意,感慨了一句,又说道,“再一种如阿响,靠吞吃灵石碎末让灵气从肺腑进入经脉……只是始终是以次充好,开灵窍时相当凶险,没有被灵气滋养到的躯体常常会在这时受伤变形。不然你以为我那些门徒是故意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奚平愣住了。
半晌,他嘴里慌张道“什么?那小美人岂不是要毁容?”
心想庞都统是南疆人?灵石矿难入道的?这老蛔虫怎么知道?
天机阁民间出身的尊长都不大提自己的出身,一个比一个神秘,因为没过明路之前严格说算“邪祟”,不是什么能光明正大说的事。
奚平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有了计较。
第二天,丘字院里弟子们都去上早课了,原本正猫着腰擦擦洗洗的奚悦一顿。他好像累了,站起来在院子里溜达起来……不经意间,脚下走出个字。
奚悦用心记下自己的脚步,片刻后,他轻巧地爬上了丘字院中间的一棵古柏,在树冠鸟窝里取出一张尺素纸――这是窥见姚启写信以后,借着“恶作剧”,从姚启房里偷的。
奚悦在尺素纸上将方才死记硬背的几个字画了上去庞乃南疆人士。
然后他学着姚启,悄无声息地将尺素纸放进了池塘。
“子明兄早啊!”姚启正在乾坤塔抄经,闻声手一哆嗦,被奚平一嗓子吓得在纸上留了一大片污迹。
周樨正好坐他旁边,见状轻轻地喷了口气。
然而过了一会儿,四殿下觉出了不对――姚启一直颤栗着,袖子都抖了起来,脸色惨白,那样子不像是被吓了一跳,倒像是恐惧着什么。
周樨缓缓皱起眉奚士庸对他做什么了?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