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若非是看在阿齐那精通医术,柳昱也不一定会让她进王府大门,即便如此,依旧有些担心阿齐那的动机。
忍冬摇摇头道:“县主有分寸的。”
顾妍只是淡淡说了句:“齐婆婆欠我一个解释。”
阿齐那看向了顾妍手上戴着的那只镯子,弯唇笑道:“您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却想要你亲口告诉我。”
她默然一瞬,若有似无发出了一声喟叹:“是,当初在宫里,您坚决要为太皇太后续命,除非将您身上那部分微弱血脉觉醒,否则无法做到。”
“然而事后你却不曾告知我任何线索。”顾妍讥笑了一下,“这些暂且不提,我的觉醒,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不少,否则她又为何一度隐瞒下去,默默利用她带来的好处?
若非后来误打误撞顾修之出了事,阿齐那还不至于这么早就离开。
阿齐那动了动嘴唇,缓缓说道:“我现在是大巫祝,百年来唯一一位大祝。”
“那我是不是该恭喜您?”
不冷不淡的语气,阿齐那有些不理解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但说到底,是自己亏欠了她。
她说:“阿齐那愿意尽己所能补偿。”
顾妍摇了摇头,“我从前气短神虚,畏寒怕冷,您一年来为我调养身体,已经足够了……两不相欠罢。”
这却是明明白白划清了界限。
“我明白了……”阿齐那心底无疑是失落的,毕竟经年的陪伴,无论多浅薄,总有几分情谊。她复又说:“有件事想要提醒小姐,我离京前有遇上同为巫族之后,恐对您不利。”
这事放到现在来说,不嫌晚吗?
到底那些彷徨无助的时光,拜谁所赐?
不说责怪阿齐那,她并非元凶,只是人家的心里有那么一杆称,轻重缓急,自有她的衡量和标准,而顾妍,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只砝码。
顾妍并不能因为在阿齐那心里的那只砝码重量太轻,她便要说阿齐那如何罪大恶极,各有偏颇,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顾妍笑了声:“已经解决了……”
她不愿多谈。
萧沥夜闯奉圣夫人宅院行凶,这件事虽然之后没有引起波澜,毕竟阚娘子的身份不一定见得光……但魏都想必心里亦是有数。
凡是冲着她来的,她即便躲。也躲不掉,那就不如光明正大迎上去。
阿齐那似乎有些惊讶,却突地笑了笑。
即便没有她,顾妍依旧能将问题迎刃而解,确是她多余了……
“是我打扰了。”阿齐那向她行了一礼,是最郑重的那种。
即便顾妍并不能看见。
作为大金的大祭司,她只需向皇上和皇子们行礼。但这个礼。顾妍值得。
顾妍微垂了眼睑,问道:“他怎么样?”
这个他,无非是说顾修之。
在大金成立之初。大夏并不承认,还派遣辽东经略与大金打了几场,被流放的犯人悉数上阵,最后全军覆没——也便是说。顾修之亦在其中之列。
消息传回的时候,柳昱也没刻意瞒着她。柳氏哀叹了好一阵,感慨这孩子命苦,顾妍却是一笑了之。
有阿齐那在,二哥还怕会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