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刚结完账的黎姣转头一看,脸上涌现惊喜:“桐桐!”
短发女生亦是一脸惊讶:“姣姣,你怎么来了?”
看见这一幕,简宜抓着桌角,稳住身子,又缓缓坐了下来。
临窗的座位和前台距离隔得有些远,她听不太清楚黎姣和短发女生说了什么,但从两人交谈的神态,可以看得出来关系应当很不错。
过了几分钟,赵一淮从洗手间回来,黎姣也和老同学的叙完了旧。
三人一道走出餐厅时,赵一淮问了句:“你刚才跟谁在说话呢?”
黎姣答:“就是我那初中同学,我们俩五年没见过了。”
“五年没见过?”简宜似是随口一问,“你们关系这么好,没考到一个高中吗?”
“初三的时候她突然就转学了,没留联系方式。到高三,我才听说她全家都搬到洛水镇。”黎姣说,“这几年她一直在省城念书学画画。”
简宜眸光微动:“那你这同学家里条件挺好的,刚刚那个光头的男人,就是你同学的爸爸吗?”
“是她爸爸。不过她家里条件并不好,她爸原来就是一个货车司机,她妈就是在餐厅后厨里做临时工,早年为了给她妈治病,欠了几十万的外债。初中那会儿,我同学连一块钱的肉包都舍不得吃。”黎姣说着,忽然疑惑地咕哝:“怎么几年不见,她家条件突然这么好了,我刚刚听她说,她哥前年就去英国留学了。”
赵一淮啧了声,“说不定是你同学家里拆迁了,或者是中大奖了呢,总不能是天降横财。”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简宜眼睫微垂,不动声色地说:“又兴许是你同学家里亲戚帮了他们一把,家里境况就好起来了。”
黎姣语气笃定地道:“不可能,我同学家的亲戚,比她家更穷,逢年过节的还上她家打秋风。”
“嗐,那说不定人家就是命里注定富贵,遇到了什么贵人,就发迹了呢。”赵一淮大大咧咧,“我爸当年就是遇到贵人赚了第一桶金发家的。”
黎姣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唯有简宜仍在沉思。
得是遇到什么样的贵人,才能让这一家在男主人锒铛入狱的情况下,不仅能在热门旅游景点的黄金地段开西餐厅,还送得起女儿去学画画,供得起儿子英国留学。
那位贵人,会不会就是方副总?
想到这个可能性,简宜心中忽然一凛,蓦地停下。
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在秋日暖阳融融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黎姣察觉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简姐姐,你怎么了?”
简宜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了点事。”
说话间,她已下了决定,拿手机登录订票软件,定了下午五点半从洛水镇到北市的高铁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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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燃是到了傍晚,从片场回到酒店房间,发现房间里已没简宜的行李,也不见她人,打电话过去一问,才知道她要回北市,且人已经上了车。
“临时有点事要回北市处理。”简宜这么跟他解释,“事情太急,忘了和你说一声。”
程燃想问她什么事情急成这样,话刚到嘴边,便听简宜那头响起一阵轰鸣风声,随后嘟嘟几声,电话断了。
几分钟后,他收到简宜发来的消息:【刚进隧道,手机信号断了。】
不等他打完字,又来一条新消息:【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不是什么大事,却能让她急到连夜赶回北市。
程燃手指微顿,将原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的那一行字删掉,重新输入一行字:【好,到北市了说一声。】
消息发出去后,简宜没有再回复他。
这一趟前往北市的直达动车,全程五个小时。
简宜在车上睡了一觉,梦回高二那年,她和胡薇被人绑在废旧仓库里,夜里仓库昏暗,忽听一阵狗叫声,看守她们的绑匪起身出去查看情况,只留下一盏孤零零悬在头顶,随风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