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骁说:“我编练了两万新军,连同武器装备一起给你,还有楚州城下俘虏的这一万多人,再加上你的淮军,再从附近征募一批兵,凑十万人马没问题,粮秣军饷我给你出,你陪着官家一起北伐,可好?”
李庭芝更加疑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给你军队钱粮,北伐首功让你拿,他记得两人之前没什么深厚的交情啊。
“太师,此事从何说起?”李庭芝完全懵圈,他预判的事情全部落空,人家没有索取,全是在给予。
王力拉开墙上的幕布,露出巨幅地图,刘骁上前讲解,元军三路攻宋,东路军已经瓦解,西路军攻打四川困难重重,不足挂虑,路伯颜阿术的军队最强势必与金鳞军胶着一段时日,楚州向北,一马平川,可迅速进兵,占领原,断了忽必烈的兵源地和钱粮赋税。
李庭芝频频点头,说的没错,这都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而后,李太傅将会在原遭遇忽必烈亲自率领的大军,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刘骁说,“会很艰苦,我扪心自问,怕是打不好,所以才让贤。”
这话李庭芝根本不信,刘骁虽然给他军队给他钱粮,但是白龙军还抓在手里,论钱粮更是富可敌国,刘骁手上的现金流比大宋户部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前朝廷动兵,屡战屡败,皆因财政枯竭,越打越穷,户部没有钱就只能加税,印钞,从民间掠夺攫取民脂民膏,江南本就富庶,只是钱都在富人口袋里,而富人总有各种办法逃税,朝廷只能压榨穷人,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刘骁倒好,把战争变成生意,让富人主动掏腰包,光是战争债券就抵得过多少年的国家财税总收入。
所以,刘骁葫芦里一定卖着别的药。
“太师这是要退隐了么?”李庭芝问道。
“不,我去取大都。”刘骁语出惊人。
举座皆惊,这事儿他一直保密,对谁都没说过。
李庭芝一时语塞,恍然大悟,好嘛,我还以为你多善良呢,原来我就是个替补,收复原固然是大功,但直捣黄龙,收复燕云更是汉家男儿几百年来的梦想,彪炳史册,光辉灿烂,这份殊荣,夸张点说,给个皇位都不换。
不过李庭芝也没法抱怨,这事儿搁在自己也办不来,人家去打地狱级任务,把新手级的让给自己办,还给兵马给钱粮,再抱怨就没良心了。
官家很沉得住气,虽然心里已经惊涛骇浪,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问李庭芝:“卿可当大任。”
皇帝开口了,李庭芝顺坡下驴,当场领命,慷慨激昂,发誓不辱使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两军交接防务,白龙军南下撤离,淮军顶上,李庭芝踌躇满志,准备大显身手,忽然又有突发情况。
官家不愿意随李庭芝御驾亲征,官家也要去取大都。
这就有些任性了,自古以来,千里奇袭都是风险极高的事情,大都地处燕云,三百年来不受原王朝节制,那里的汉家儿早就不奉宋朝为正朔了,属于妥妥的敌占区,老实说李庭芝不太相信刘骁能成功。
但是还有比官家还任性的,刘骁居然答应了,一番商量后,决定将官家的卤簿仪仗留在淮军,再留一支御前班直作为幌子,就当官家仍在这边御驾亲征。
安排就绪后,刘骁带着官家直奔上海而去,与此同时,一支船队从四川浩浩荡荡而来,穿过重庆和鄂州,目的地也是上海。
刘骁之所以将新练的义乌兵和俘虏兵丢给李庭芝,是因为他另外有大牌,从成都调来的嫡系川白龙,乃是当世最强陆军。
而带队的是他的亲小舅子,威名堪比霍去病的名将于锦。
时间倒退一个月前,大元朝巩昌二十四州都总帅汪惟正修书劝降成都刘元振,得到积极回应,有了内应,汪惟正信心满满,率军走阴平道只取成都。
阴平古道是三国时邓艾取蜀国时开发的一条极其险要的山路,崎岖难走,成本太高,所以不可能成为商路,《三国志》上有记载,“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又粮运将匮,频于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
七百路山路得不到粮草补给,只能靠士兵自带干粮维持,悬崖峭壁,战马也无法通行,所以汪惟正率领的是一支纯步兵部队,而且是轻装的。
一路上汪惟正非常警觉,派出多路斥候探查敌情,生怕被埋伏,幸运的是一路上除了飞禽走兽,渺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