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经此一提醒,想到康熙听闻他谏言时内心的愤怒,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取贼酋首级易,读帝王之心难。
即便是混迹官场二十余年,已经历经两任皇帝的费扬古,也差点把自己昭莫多大捷的功绩,葬送在一句话上。
念头至此,费扬古立刻向四阿哥恭敬作揖。
四阿哥也未阻拦,受了他一礼。
一礼之后,费扬古有些不解的道:“殿下,你为何不向皇上争取那追击葛尔丹的机会,他在昭莫多被我大军拦住,只余百余骑仓皇逃窜,只要拿下他的人头必是大功一件,这样唾手可得功劳,为何要让给大阿哥和六阿哥啊?”
四阿哥看着远方,仿佛看看到了草原上追击的身影,轻声道:“不是我不争,只是葛尔丹这人头,皇上已经想好由谁呈上来了。”
“哎!大阿哥战功赫赫,只是我没想到皇上对他圣眷竟重至如此。”费扬古叹口气。
“不是他。”四阿哥目光流露淡淡的不屑。
“不是大阿哥还能是谁?难不成……”费扬古睁大了眼睛,“是六阿哥?为何是他?是德妃求情?不会,殿下也是德妃子嗣……这……”
四阿哥看着费扬古道:“岳父离圣上太久,许多事你不知道。”他想了想,又道:“我的六弟,胤祚,他可不简单,很不简单。”
费扬古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胜过大阿哥?”
四阿哥不假思索道:“是。”
“那跟你比如何?”
四阿哥这次想了许久道:“也未可知。”
这下费扬古沉默了,许久四阿哥才道:“不过这是好事,六弟能干,就更能替皇阿玛分忧。”
费扬古没接话,两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掌兵大将,私下待久了,很容易遗人话柄。
故费扬古准备告辞了。
四阿哥送了他几步,转身的时候,费扬古突然叫住了他。
他们所处位置是军营一处空旷地,周围没什么兵丁,无意过来的人,也被四阿哥的亲兵远远的拦下了。
“殿下,”费扬古靠过来,声音压的极低,“有个问题,望殿下明示。”
“说吧。”四阿哥的冰川脸岿然不动。
“你想取太子而代之吗?”费扬古声音极小,目光却极为锐利,死死地盯着四阿哥。
四阿哥斩钉截铁:“想。”
费扬古面色复杂。
终于,万年寒冰融化,四阿哥微微一笑:“岳父,我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