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罗熙年还真让人去打了一套整金头面。
玉仪当然不会反对,谁会嫌钱多啊?从理论上来说,只有归到自己名下东西,才是真正能够动用,其余一切都是属于整个六房。
每天下午是悠闲时候,玉仪消了食,觉得其实不想那些糟心事儿,单纯做一只米虫也挺好。于是躺床上,盯着绣多子多福花纹床帐顶子,反复琢磨着自己那个伟大计划,后晕晕乎乎和周公相会去了。
睁眼醒来,又到了玉仪纠结时候……
等下罗熙年就会回来,然后吃晚饭、喝消食茶,再然后……,总不能再假装肚子疼吧?昨天罗熙年就打算请大夫了,好歹被自己推掉,----以他那骄傲脾气,大概不能相信妻子会拒绝滚床单,不然估计早黑脸了。
而现玉仪心理是,就算罗熙年没有哪方面想法,单纯搂搂抱抱,都还是有一些心理障碍。……怎么办?怎么办?仿佛是心理作用催生了效果,居然真肚子痛了起来,过了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是……
彩鹃问清楚了情况,有点惊讶,“夫人小日子提前了。”
----提前了才好啊。
玉仪松了一大口气,赶着去清洗了,又换了一件家常衣服,这才从容不迫坐屋子里看书。嗯嗯……,照这样看来,外祖母给东西还是挺管用。
“小日子来了?”晚上上床时候,罗熙年听了微微皱眉。
玉仪有点囧了,不是吧大哥,虽然你比较年轻,但也不用天天欲求不满吧?不过因为没有撒谎,说话很有底气,“是啊,日子有些乱了。”
罗熙年眉头皱得深了,但说出来却是另一番话,“我虽然不懂,但听说妇人小日子很要紧,若是经常对不住日子,就是身体亏虚了。”想了想,“明儿我去宫里找人,请个稳妥点带下医给你瞧瞧。”
有这么严重吗?玉仪觉得有点夸张,但想着是他一番好意,况且对自己又没有坏处,也就没说什么。
罗熙年似乎有点郁闷,半晌又道:“明儿正好是我休沐日子,本来还想带你出去逛一逛,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
别啊,你还是带我出去吧!玉仪心里连说了好几遍,再也不装痛苦神色了,露出一副我好了许多样子,笑道:“不用等下一回,就明儿吧。”----这段日子自己实憋屈坏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不行。”罗熙年态度坚定,斩钉截铁拒绝道:“你本来就不舒服,再出去吹风就不好了。”
啊?其实你娘子没有那么娇贵啊。
做了十几年古代人,拢共也没出过大宅门几次,眼看有了一次机会,怎么舍得轻易放过?下一回,谁知道罗熙年会不会想起,又或者有了什么要紧事?----要知道自己没有机会随便出门,就算出去多也是去外祖母家,或者别官宦人家,断乎没有外面闲逛道理。
玉仪欲哭无泪,甚至被迫使出了缠人水磨工夫,又是撒娇,又是央求,希望丈夫能够改变主意。可惜罗熙年开始还有点动摇,后来渐渐觉得十分有趣,也不说去还是不去,就这么一直笑眯眯看着。
玉仪央了半日没有效果,后也看出某人是故意使坏,回头想想自己刚才样子,简直就像一个要不糖小孩儿,还被旁人看了笑话。忍不住又羞又恼,干脆一扯被子蒙住了头,咕哝道:“不去算了!”
罗熙年“哧”一声笑出来,俯身过去扒拉她,笑道:“就为这个也值得生气?再等十天,到时一定带你去好不好?吃、喝、玩儿,保证样样都让你兴了。”
被子里娇小身躯先是不动,后来慢慢抖了起来。
罗熙年觉得不大对,细细一听,才发现妻子居然无声哽咽抽泣,不由赶忙将她翻了过来,“你怎么了?”扯了扯被子没扯开,又怕太使劲弄疼妻子手,只好隔着被子着急问道:“是不是肚子疼得厉害?”
他看来,为了不能出玩而哭实太过荒唐。
玉仪确是哭,----当初罗熙年无故怀疑自己没有哭,他去睡通房也没有哭,可是刚才情景……,却让她想起了和男友撒娇记忆。
----好想好想再回到现代去。
没有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礼教,没有出卖女儿父母,没有算计自己家人,没有当祖宗一样供着婆婆,……没有睡了别女人,还要自己给他找台阶下老公,这一切都让自己厌烦。
“到底怎么了?”罗熙年终于慢慢剥开了被子,看着面前满目黯然、梨花带雨人儿,觉得妻子状态太不对劲,因此喊道:“来人!”
门口立即传来一阵脚步声,玉仪突然开口,“没事,你们都下去吧。”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才淡淡道:“没事,我刚才吓唬老爷玩儿呢。”
罗熙年看着她脸颊上泪痕,和腮边晶莹泪珠,----心里明白妻子撒谎,她刚才是真很伤心哭了。
两人有一点点小沉默,但是谁也没有开口意思。
玉仪缓缓抬眸,看着面前这张俊逸骄傲年轻脸庞,既陌生又熟悉,心内不由轻轻叹气,----醒醒吧,你已经回不去了。
不论面前这个男人是好是坏,都只能努力适应。
其实自己情况也不算太糟,好歹这个男人还是对自己有一点点心意,抓住这一点火苗,也许就能染成熊熊火焰啊!玉仪不停对自己催眠,仿佛只有这样,才有继续生活下去勇气,而不是被压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