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莫心吓得浑身发抖,想要挣脱,却始终敌不过莫逸萧的一个手臂的力气。
刺目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到了地上,萧贝月却已经顾不得这些,看了看莫心后转眸看向莫逸萧:“四爷,我不求别的,只求四爷将心儿还给我,四爷以后还会有儿有女,可是我只有心儿一人。心儿对四爷来说只是儿女中的一个,可是心儿对于我来说,是我的心,我的命,求四爷成全。”
莫逸萧看了看哭个不停的莫心,心里烦躁至极:“本王何时要让你们母女分离了?你若是想要和心儿一起,现在随本王回去便是。”
萧贝月的指尖紧紧扣在地上的泥石路上,眼泪扑簌簌流淌而下:“四爷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我回到这里,就没有想过要回去,我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从回到东篱国的那天起,我就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是十年、一年、一个月,我也心甘情愿。”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四爷说得没错,我是和亲公主,身负使命,可是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过舒心的日子,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可是这样的日子我注定不会得到,所以我只想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过安稳日子,从今往后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没有生死一线的抉择,只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仅此而已。求四爷成全……放过我和心儿……给我一份休书。”
说到最后,萧贝月又是重重地一叩首,将所有人都惊得愣在原地。
“娘亲!”莫心看着自己的母亲,对着莫逸萧又是捶打又是脚踢,最后终于挣脱下来后跑到萧贝月跟前。
莫逸萧从未想过萧贝月的心意坚决至此,若是她再多磕几个头,怕是连命都没了。看着她满头满脸的鲜血,他竟是一瞬间好似窒息。
萧贝月听到莫心的声音,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熟悉热度,微愣顷刻后转眸朝一旁看去,见是莫心站在她身边要扶她起来,她激动得一把将莫心抱进怀中。
“心儿,我的心儿。”萧贝月哑声轻唤着,鲜血、眼泪沾湿了莫心的衣衫。
如此景象,就连一向看淡这种场面的萧贝敏都愣忡在原地。
萧贝月紧紧拥着莫心,感觉到朝阳国的将士徐徐从她身边走过,她噙泪朝莫逸萧看去。只见一袭深棕色的锦袍在凌冽的风中翻飞,而他却并没有再看她,在背过身去顷刻后一跃而上进入了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他放弃了吗?
萧贝月不敢相信。
深夜,萧贝月的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感觉到怀中的小身子,这才安心地睡去了。
莫心却始终没有睡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又一次为了她弄得一身是伤,撇了撇嘴却不敢哭,只是轻轻地碰了碰纱布,心中难过极了。
凝溪亭
萧贝敏独自面对着潺潺小溪站立在月夜之下,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微微敛回思绪,却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转身朝秦向阳扑去。
秦向阳因为萧贝敏今夜的沉静而感到诧异,今日昼间,他以那日她命人在萧贝月的马车上做手脚而要挟,让她带人帮萧贝月要回莫心,可是她深知皇上和皇后的心慈,虽然会惩戒,却并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要了另一个女儿的命,所以她并无惧意,只是和他谈条件,若是她事成了,他要娶她。
他也深知莫心对萧贝月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若是没有莫心,她会活不下去,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今日听说长公主带着小郡主又回到了皇宫,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今夜来此,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她要让他兑现承诺,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沉静。
最终,萧贝敏还是转身事先开了口:“事成了,心儿已经跟我皇姐回去了。”
“嗯!听说了。”秦向阳淡然一语。
萧贝敏也早已想到了秦向阳会有如此态度,虽然心中很是发堵,却没有了往日的骄纵跋扈。
“今日你我的约定取消。”
萧贝敏此言一出,秦向阳猛然一怔,难以想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你……当真?”秦向阳还是难以置信,她竟然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萧贝敏冷冷一哼:“我萧贝敏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无假话,说一不二。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论身份论相貌,就算嫁他国太子皇帝都易如反掌,又何必吊死在你这颗树上。”
秦向阳静静地凝着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改变。
萧贝敏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语气沉重:“我不想将来像皇姐那样,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最终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她抿了抿唇朝秦向阳走去,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她又道:“若是你当真那么喜欢皇姐,也能接受她的孩子,我祝福你们。”
她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心系他人的事,这是第一次。
秦向阳看着萧贝敏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好像一下子成长了。
春去秋来,转眼两年过去了,萧贝月和莫心早已在两年前就搬离了皇宫,带着莫心在宫外居住,刘皇后对萧贝月心存愧疚,所以在生活上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府邸依旧命名“长公主府”,待遇更胜往常。
萧贝月虽然和莫心生活得十分安逸舒适,可是她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疑问,就是自从那日分别之后,莫逸萧就再也没了音讯。这原本就是她想要的,可是他竟然连休书都没有给她。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以为没有那份休书,她就一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对于她来说,婚姻不过是牢笼,她已经不再奢求。
就在她沉思之时,府门口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待她回神之际,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原来是巧玉。
“何事如此惊慌?”萧贝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