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十分没诚意。
这杨姓老太监与皇帝身边的安得意一样,也是肃仁帝留下的,一心只向皇帝。现下明徽帝与安得意俱不在宫内,宣极殿内的一应大事小事就被交到他手里。像这种人员调动,必须得经过他同意。
盛瑶倒是能让凤栖宫的人去,但事后追究起来,难免落了下乘。
总归事情闹到现在,离收场,已经不远。
杨书来的语调平平:“娘娘信奴婢,是给奴婢脸面……嗻,奴婢这就差人去办。”
听到他这话,趴在地上的宫女的哭声渐渐止住,十分期盼地说:“娘娘,您信奴婢?”
盛瑶一皱眉,旁边的静思立即开口:“大胆!娘娘没与你说话,你怎地胡乱插口?”
宫女面上划过一丝惊慌,转瞬便将头深深埋在地上。
后面的事显而易见。宣极殿的太监在宫女所说的地方搜到许多金银,这也罢了,其中还有一支翡翠簪子,上面雕着元贵妃闺名。
再去问那宫女,一身脏兮兮的女人想了许久,才道:“是……从前苏婕妤与贵妃娘娘都住在临华宫,两人的东西常常混在一起。虽不和规矩,但贵妃娘娘不管,我们当下人的,也不好违抗。奴婢只能说,这根簪子确实是从苏婕妤的妆匣内取出来的。”
大约是惊吓过去,白日将来,她说话的条理已经分明许多。
盛瑶到底撑不住睡下,就寝前和杨书来交底:“一个婕妤也还罢了,但扯上元贵妃,还是得给陛下说一句。本宫这儿修封信,明日杨公公挑个人跟着侍卫去上林猎场,可否?”
杨书来看看皇后,对方的小心翼翼不似作假。联想起去年年末的事,老太监心下一动,有些明白:“娘娘放心,奴婢便能去。”
盛瑶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忧心的模样:“如此便好,便好。”
在信到达上林猎场之前,盛瑶先找了个理由,禁了苏婕妤的足。
此后日日称病,一直到回信来,只有五个字:“依宫规处置。”
原来杨书来在猎场见皇帝时,恰好挑了个明徽帝处理政务的间隙——荣妃不在。待他说完一切,皇帝的心思也从“又能找出错子磋磨皇后”,转到“苏婕妤蛇蝎心肠,连自己亲姐都害,谁知道这段时日她亲近婉儿是什么居心。”
但他还是问了句:“依你看,皇后在里面……”
杨书来想了想:“奴婢倒有听说,今年年初流言传出的时候,苏婕妤便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三日不出……”
这样的举动,原本有许多种解释。
但放在现在,明徽帝只能想到,是那狠毒的女人心虚。于是他很快吩咐下去:“这事儿皇后自己办就好。此外,去查查那宫女的家里人。”
最后一句,就是天子最后的疑心。
只是盛家手脚向来利落,在盛瑶等到皇帝的话前,一切便被打点干净。至于闹出事端的宫女,则在第二日夜间,于牢房内惊恐大喊:“别!别过来!……”竟像是被生生吓死。
这样的死法,给苏婕妤更添一重罪名。至于宫外宁家,宁贺之原本还不信庶女会那样谋害女儿,毕竟当年两人的情分所有人都看得分明。继夫人却看透许多一般,将自家老爷劝下。
无非是后院争宠的事,最重要的,无非是那个被侍奉的男人的态度。
宁夫人的叹息还含在口中,身边的奶娘已经在心疼:“可惜那尊玉观音,还不如送去皇后宫里,总能对夫人你多关照些。”
宁夫人没有回奶娘,而是头疼起另一件事。
她帮宁苏时是真心的,但为的本就不是宁苏,而是宁家,和自己。
现在宁苏毫无价值,她却要烦心,当初听庶女的话,去结识的邱家姨娘,以后要如何相处。
奶娘劝她:“夫人担心什么啊。不过一个姨娘,咱们不相见,她还能凑过来?”
宁夫人想了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