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厌恶到及至的眼神,似乎她是一只苍蝇或者一滩垃圾似的。
“滚!”
他的掌风来势凌厉,毁天灭地,似乎因为他们的私密之事被她窥破而震怒,又似乎是因为她不配出现在这儿儿感到厌恶。若不是皇后及时的拦了他一下,她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他一掌打死。
“噗通——”
她在一丈开外的地方摔倒在地,摔得狼狈不堪,喉咙里一甜,“噗”的喷出一口血去。
刚赶回来的潇芷见状,急忙挥挥手,两个小太监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脱去。
昏迷前,她虚弱的抬眸,看了那床帐一眼,床帐依旧在动,那旖旎的声音也在继续着,似乎没有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改变什么……
一行清冽的泪水滑了下来,她疲惫的闭上眼,彻底昏了过去……
龙帐里
二人正欢愉时被打断了,一时间都失去了兴致,采薇做起了身,刚刚叫得她口干舌燥,这会儿得了空,赶紧爬起来叫茶。
潇芷捧着她爱喝的花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茶杯交到了她的手里。采薇喝了一口,道:“刚才那个宁淮秀怎么处置了?”
潇芷道:“已经被送往慎刑司,那贱婢冒犯了圣上和皇后,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赎其罪。”
喝完茶,把茶杯交给了潇芷,道:“把她弄回来吧,再找太医给她瞧瞧,别让她死了。”
“是!”
潇芷虽然认为皇后太过好心,但却不敢置喙皇后的决策,答应一声后,就出去办事了。
南宫逸听到了采薇和潇芷的对话,冷哼道:“你也太过心活面软了,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一看就目的不纯,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采薇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你到处招摇惹下的烂桃花,要不然一个堂堂相府千金何至于此。其实,宁淮秀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对你执念太深而已,她来了一月有余,虽然一心想勾搭你,却从未使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也从没动过害我的心思;再者,当日废太子逼宫时,宁丞相坚定的站在了你这一边儿,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跟你站在一起与南宫适火拼,就凭这份情,你也不能置她于死地,免得被人说你刻薄寡恩,不顾君臣情意!”
她这般贤惠,处处替他着想,南宫逸自然很感动,他说:“话虽如此,可每日见她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朕怕你闹心,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打发了吧,也省的在这碍眼。”
采薇笑道:“打发是一定得打发的,只是须得让她自己想走才行,若这会强撵了她出去,别人一定会说我悍妒不容人,我要用她给京城的贵女们好好的做个例子,省的她们一天到晚的不安分,整天想攀龙附凤的觊觎你!”
“小妮子,就你鬼点子多!”
南宫逸捏着采薇的鼻子,笑着调侃了一句,他不知自家娘子打算如何打发这个讨厌的女人,他也无心情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歇息片刻后,又压着他的小媳妇投入到了火热的战斗中去……
……
宁淮秀是在天亮后醒过来的,醒来时,凉榻冷衾,身边儿一个人都没有,她的胸口痛得厉害,似乎受了内伤一般,喘气时都扯着五脏六腑的疼,可是,这些疼,跟她的心痛比起来,都不足挂齿了。
他厌恶她,她爱了六年,爱的失去了自我的男人,深深的厌恶她,厌恶得恨不得让她去死…。
十二岁时,她随母亲进宫给皇后请安,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她沦陷的日子。
那日,他们在御花园相遇,那时的他,正从一座廊桥上走下来,玉般俊雅的容颜,雍容矜贵的气度,趁着他那身水蓝色的纬锦长袍,显得他风华卓绝,如天人一般,使天地间的万物瞬间黯然失色。
从此,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日起,她便不再顾及深闺女儿家的稳重与矜持,到处打听关于他的信息,当得知他的处境时,她心疼得潸然泪下,多次在父亲面前痛骂锦贵妃母子,多次祈求父亲奏明皇帝,废庶立嫡……
虽然,她的痴情闻名京师,他却从没把她放在眼里,对她的热情没有丝毫的回应,甚至见到她时,都是冷眼相对。
但是,她不气馁,因为他也同样没把别的女子放在眼里,鲜卑国的贺兰娜公主,护国大将军的千金,还有无数个前赴后继的名门千金,他统统都没放在眼里。
她知道,他心高气傲,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她努力的提升自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是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她都要涉猎一些,只为有朝一日陪伴他时,不让他觉得她了然无趣。
她默默的守候着,无怨无悔,不像贺兰娜那么招摇,也不像李瑞珠那么迫不及待,她深信,只要她一直守候着她,总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
后来,他有了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