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跟她定亲的消息,她的一颗芳心碎了,那个跟他定亲的女人,她在上巳节上见过,是一个罕见的极品尤物,不仅是他,连辽丹国的大汗都对她垂涎不已,那时的她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那女子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早晚会失去他的心。直到他们大婚的那日,他当众下诏,终身不纳妃,后宫中永远只有她一人时,她才慌了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她要是再不主动些,此生注定要与他失之交臂。
于是,她不顾爹娘的苦口婆心、强烈反对,执意以宫女身份进宫,她想,只要她有机会与他独处,凭她的才学和见识,他一定会注意到她,慢慢的对她产生好感的。
她没有指望把他从皇后手中夺过来,甚至连平分秋色的念头都没有,只要他在心中给他留一个小小的为止,够她立足就可以。
可是,就这么卑微的一点儿念想,也也被他生生的打破了。
他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而且看在眼里膈应的很,她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惹得他如此厌恶,但是她却清楚地明白,在他的心中,谁都别想插进他跟皇后的生活里。
心,如同眼角滑落下的泪珠,碎了一地……
她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无力的咳嗦着,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火似的,可她却连起身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挣扎了几下,她放弃了,也罢,家已经回不去了,宫中也无她容身之地,不如死算了……
她缓缓的闭了眼,等着,等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唤秋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低眉顺眼儿的小宫女,她们一个手上端着盘子,盘子里盛着一只碗,另一个也端着盘子,里面是一块白布。
宁淮秀微微的睁开眼,眼睛落到了两个宫女的手中,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一定是厌恶她到极致,容不得她活下去,来打发她上路了,那两个托盘里面装的,定是毒药和白绫,都是用来打发她上路的!
唤秋走近时,她张开干裂爆皮的嘴唇,苦涩的说:“唤秋姐姐,可是皇上下旨让你们来的。”
唤秋冷声道:“皇上朝政繁忙,哪里有空儿给一个宫女下旨,是皇后娘娘命我们过来的,姑娘快起来把药喝了吧,这可是娘娘的恩赐!”
“呵!”
宁淮秀自嘲的笑起来,咸涩的泪水滑落到嘴里,一直苦到心里。
是呀,他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她就如蚊蚁臭虫一般令他厌恶,他又怎屑给她下旨?
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她一直想着怎么接近她的男人,却忘记了皇后的感受,做为他的妻子,她一定厌恶极了她,恨极了她厚颜无耻、自甘下贱的行径,是呀,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对她的举动厌恶至极,深为不齿吧。
人家本就是恩爱夫妻,有她什么事儿呢?她为什么非要搅进来让人家膈应她、厌恶她呢?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之前的哪些举动,真是太愚蠢、太不值了。
是呀,她该死,该为自己的愚蠢埋单,只是,她太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爹娘,他们把她养了这么大,珍宝般的捧在手里十八年,她还没来得及孝敬她们,就要因自己的任性和愚蠢殒命而去,爹娘生她养她的一回,非但没享受到她一点儿的孝心,反倒会因为她的愚蠢遭人鄙视,更会因她的死而伤心……
想到这,她的心一酸,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她挣扎着,爬了起来,颤抖的手接过药碗,抬头对唤秋说:“唤秋姐姐,淮秀可不可以劳烦您给淮秀的爹娘带一句话。”
唤秋冷声说:“什么话?”
宁淮秀道:“劳烦姐姐告诉我爹娘,淮秀知错了,这辈子,淮秀对不起他们,等下辈子,淮秀一定做个好女儿,定不让他们费一点心……”
说完,闭了眼,一气儿将碗里的黑药汤子灌了下去。
喝完药,她像是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去了一般,手臂一垂,碗掉到了地上,她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唤秋皱了皱眉头,示意其中的一个宫女上前解她的衣服。准备等死的宁淮秀睁开眼,无力的说:“你们做什么?”
唤秋道:“奉皇后娘娘的旨意,给姑娘的伤口擦药,包扎!”
宁淮秀一惊,倏地睁大了眼,说:“皇后娘娘不是要杀我吗?”
唤秋冷冷的睃了她一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过皇后娘娘要杀你?”宁淮秀说:“可是,可是,我冲撞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觊觎皇上,难道,皇后娘娘不打算杀我?”
“呵呵,姑娘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唤秋不客气的嘲讽说:“无论是比相貌还是比能力,姑娘跟皇后相较起来都不是差一星半点儿,皇上又怎么可能看上你,皇后又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她每天有那么多重要的事去做,若只管为些微不足道的人闹心,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宁淮秀苍白的脸红了一下,却并没有因为唤秋的嘲讽生气,反倒有几分期待的说:“你是说,皇后娘娘她没有生我的气?她没有怪罪我?”
唤秋冷笑道:“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怎么会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儿生气呢,放心好了,娘娘非但没生你的气,还打算在你伤养好后重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