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脸一沉。
她也知道何元祯的家世,窦妙这出身有些配不上,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世上,不相配的夫妻也不是没有。
可窦妙偏偏不肯。
“把她给拉下来。”张氏道,“今儿非去不可。”
香附跟香茹哪里敢拉,窦妙一瞪眼睛,她们吓得跪下来,求张氏:“姑娘不肯,夫人便罢了罢。”
张氏气得一个倒仰。
这两个丫环是自己挑的,可如今早已成了窦妙的人,连她这个夫人的话也不听,她朝女儿看去。
窦妙把被子一拉,遮住脸。
昨儿她们说话,老夫人一句不发,她就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不去就不去,一个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原本就不稀罕。
看她一动不动,张氏知道今儿她绝不肯去了,可恨自己对这个女儿又硬不起心来,只得拂袖走了。
窦妙这才拿开被子,微微吐口气出来。
见她下床了,香附过来询问:“姑娘早膳要吃什么?”
窦妙道:“就昨儿那些,一会儿你们再把画画所用之物拿了,我要去静月轩。”
香茹抬头看看,只见蓝天高远,一丝白云也无,不由轻声道:“姑娘就爱在这天气画画,只是可惜了,竟不与何家姑娘见见,总是客人,将来也是有来有往的。”
香附低声道:“姑娘打定主意的事,你莫多说。”
“自是不说的,姑娘一生气把我卖了,如何是好。”香茹吐吐舌头,给窦妙去拿东西。
她画个画儿,物件不少,光是笔就有十几管,粗细不同,俱是羊毫,又有雕砚四块,江西出的竹纸一沓,不同墨锭数块,颜料二十来种,未必全用得上,但每回她去,总要带着,装了满满一提盒。
等到她用完饭去静月轩,客人也来了。
正如她们所料,何元祯会随行,因正是休沐日,窦家又与何家交情深厚,何老夫人定会叫何元祯一起过来拜见。
上房早就等了不少人,老夫人,赵氏,张氏,还有一众小辈。
里头就张氏的脸色最不好。
老夫人却是笑盈盈的,夸何家两位姑娘好看,等到目光落在何元祯面上时,那笑容更是柔和,问道:“我那老姐姐身体可好?请了来,竟也不来,少不得我要下回亲自去看看。”
何元祯回道:“祖母犯旧疾,有些咳嗽,倒无大碍,说是等过几日,想与老夫人一同去明光寺。”
他鲜少笑,便是这时,也面色淡淡。
故而常有人说他骄傲,目中无人,只他也有这个资本,旁人说几句,丝毫不损名声。
老夫人想一想:“哦,是释迦牟尼菩萨生辰,确实是要去的。你祖母这两日好好养着,想必在吃金大夫开得膏方罢?”
金大夫是京都有名的神医,何兰英心直口快道:“祖母可后悔呢,就是去年偷懒没吃膏方,嫌是麻烦了,才会又犯,这回得了教训,再三叮嘱管事,定是要提醒祖母。还叫咱们说,老夫人莫学她。”
窦老夫人笑起来:“还是这脾气。”回头跟赵氏说,“可听到了?到得秋天,得提前与金大夫说。”
赵氏应一声。
窦老夫人就叫窦慧,窦琳去陪何家姑娘,另外窦余安,窦余祐与何元祯同为男人,自是又能说到一处。
几人出来,何兰英奇怪道:“怎不见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