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到这一茬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传来了一阵风声,他忍不住的抬头一看,一只长着尖锐牙齿的黑脸,朝着他的面上扑来。
周主簿心中大骇,正要躲开,但是,两只短小但是有力的爪子,一把抓在他的脸上,然后一个嘴巴往下狠狠地一咬,他的左半边耳朵,直接被撕裂了开来。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着,他的两边脸上被这畜生的爪子给撕开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原本风度翩翩的周主簿,此时看着就像是一个魔鬼。
“呜呜。”黄皮子伸出舌头,在那鲜血上面轻轻的舔了一下,双目泛起了绿莹莹的光芒,嘴巴仰天长大,胸腹之间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恍若是横行于世的妖孽。
“嗖。”在咬掉周主簿父子二人的耳朵之后,它用力的一蹬,窜入了一个小巷子之中,霎时便消失不见了。
“啊……方大元,你们都该死!”周主簿的头发散乱,面上全是鲜血,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怒火和怨气,全部的放到了方大元一帮人的身上。
在这长宁县,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和自己的儿子同时被一头畜生给咬掉了耳朵,这要是传出去,那他的脸就丢尽了。
而且,没有了耳朵,他这主簿的位置又如何做的安稳,朝廷也是要脸面的,怎么会让一个五官不正之人在任。
“去,通知赵成,到邀月楼把方大元一行人都抓起来。”赵成是衙役快班的班头,手下有一百来人,负责缉捕捉拿之职,虽然仅仅是个皂隶,但是能量不小。
赵成是他的铁杆班底,也是他用来和县令以及县丞对抗的最大力量。
“老爷……你的伤势……”那几个轿夫有些担忧的看着周主簿。“快去!”周主簿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沉声的喝道。
“是是是。”这几个轿夫吓了腿脚酥软,忙不迭的朝着远处而去。而就在他们刚刚走进黑暗之时,便有两个身穿黑衣之人靠近了过来。几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击昏了。
夜色逐渐的深沉了下去,连月亮都被隐起,似乎有很多的浊流在黑暗之中不住的撞击着,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洪吃饱喝足之后,便随着马车一起回到了米铺之中。在米铺的后院,有一处很大的院落,里面有十数间屋子,赵掌柜随便的安排了一间给方洪休息。
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挺多的,再加上少年人嗜睡,他早早的就去休息了。
而在方大元的屋子之中,却依然闪烁着灯光,方大元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面,面前站着身形佝偻的赵掌柜。
“老赵,事情让你们查,你们查的怎么样了?”方大元顿了顿,抬起眼皮,看着赵掌柜说道。
“周主簿一直都是我们的重点监视对象,不过,他做事很小心,几乎不会留任何的把柄。仅凭他贪墨的事情,也无法扳倒他。倒是他那儿子,我们探得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赵掌柜面上露出笑容,将一叠写满了文字的白纸,交给了方洪。
官员贪墨,在这个时候,也算不得什么大罪名,甚至根本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定,大家基本上不会用贪污作为攻讦的手段。虽然太祖皇帝当年恨极了贪官,杀得天下官员人头滚滚,连剥皮实草的事情的做出来了。但是,太祖皇帝都死了多少年了,如今的官员不仅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连上头的阁老,每年收的冰敬炭敬也是不少。
“很好,没有想到,周家那小子倒是给我们创造了机会。”方大元很快便把几张纸上面的东西给读完了,面上也出现了一丝笑容。
周主簿的那个儿子周东文,竟然在上次的县试和府试中找人替考了。一般而言,很少有人会在这两试的时候找人替考,一方面,这两场考试比较简单,如果你连这都过不了,后面的根本不用考虑。另一方面,就算考上了,也仅仅是个童生而已,在大明朝,一个童生连读书人都算不上,只有考中了秀才,才能冠以读书人的称号。而为了一个童生的名号去作弊,那根本划不来。
不管在什么朝代,科考都是一个禁区,而作弊就是一条红线,你要是犯了,那就是大罪。因为科举培养出来的都是未来的人才,是国家的根基,根本不能动摇。
如果把此事给捅出去,不要说周主簿一家跑不了,就是长宁县的县令,甚至于虔城府的知府都得受到影响,至少也得来一个疏于职守的罪名。
“这小子虽然被他爹送到府城有名的大儒家学习,但是,却只顾着吃喝玩乐,正经本事没有多少。前些日子被叫回来考试,立时就慌神了,为了应付他爹,只能买通了关系,找人代考。这事,他爹还被瞒在鼓里呢。不过,最近上头的督学正在严查科考作弊的事情,让那小子没了章程,才给我们看出了马脚。”赵掌柜的笑了笑,补充了一句。
“明日把这东西交给周主簿吧,他如果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做。”方大元的身份特殊,有些事情还是私下里解决比较好。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怕是会惹起有心人的注意。
再说了,一个被他掌控住的主簿,也有好处,以后行事也能方便一点。
“老爷,我觉得这东西周主簿没机会看到了。”赵掌柜摇了摇头,将几张纸给接了过来。
“哦?怎么了?”方大元有些奇怪,难道还有什么变故发生了?“晚上,我的两个眼线回来禀报,周主簿和他的儿子受到了袭击,二人都被一只像狗一样的东西给咬掉了一边耳朵。”赵掌柜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狗?咬掉了耳朵?”方大元先是目露疑惑,但随即想起了一个细节,在方洪拿完碗筷回来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就不在身边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出去觅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