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侯府最要紧的,是将卓文君安安稳稳嫁出去,然后再琢磨靳甜甜的亲事。
马岱心中琢磨著,长女的亲事,就是因国丧给耽搁了。如今新皇登基已有近四个月,但新皇的身子并不好,万一再遇国丧,孩子们可都要耽搁了,二房的孩子他管不著,眼前的两个女儿,不能不筹谋。卓文君是板上钉钉的亲事,可甜甜的要怎么好呢?
倒是没多久,马岱是彻底愁白了头,因为朱家那边闹了事。
这会儿已经进了二月,朱斌与卓文君的亲事,定在三月中,是大吉日。
靳甜甜后头才听到的消息,原来那位荣王府的昭明郡主,病了这几个月,还是不见好,荣王府已经安排好行装,要将她送到外祖家的老宅养病去。
谁知,也不知这位&ot;病弱&ot;的郡主,是哪里来的气力,竟然跑到校场去阻拦即将新婚的朱斌去了。
这朱斌虽然平日里很有些虎,到底也是个拧得清的,严词拒绝之后,也不乐意拿着人家的名声说事,便急急要离去。
谁知这时候,竟碰上同样来找他的叶钰娇。叶钰娇哪里是个正常的女儿家?见着昭明郡主不要脸,明晃晃的勾引男人,她还不立刻嚷嚷出声,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偏偏那一日,校场里头阅兵,诸位挂名的或实权的将军都在场,那会儿正好是结束的时辰,校场外,各府的马车正多着呢。
叶钰娇这样一嚷嚷,昭明郡主爱慕朱斌的事情,自然是闹得人尽皆知。
荣王府自是丢了脸,可朱家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又流言传出来,说朱家公子风流,一壁要娶侯府大小姐,一壁与荣王府的郡主不清不楚。
至于叶钰娇那一日去找朱斌是为何?却是她的亲事彻底没戏,看着将要嫁入高门的卓文君,便觉得格外不喜。原本爹娘是告诫她,让她莫要惹事,回头想法子修补两房的面子,再看能不能替她寻给门楣低些的亲事。
可叶钰娇哪里是坐得住的人?她想着将来将来只能嫁给一个普通人,被卓文君一辈子压一头,就觉得不乐意,更何况侯府还有个让她嫉恨得恨不得嗜其血的靳甜甜。
她想着听到旁人言语,说卓家如今的二小姐,是靳乡君,迟早也是要嫁入高门的。就只觉得心里如同万只蚂蚁在爬,又气又恨。
她如今奈何不得靳甜甜,便寻了机会,打算去朱公子面前,好生说一说卓文君与那汤川寒世子的往事。
结果,刚寻着朱公子,便瞧见了表白的殷昭明。
这便也罢了,那荣王爷将乔侧妃从玉牒去掉,又让女儿病了这样久,着实夹着尾巴伏低做小几个月。如今瞧看万事都已经定下了,各府有牵扯的基本上都了结了。
他荣王府本来就没有与二皇子一派有勾结,根本就是受了牵连,该是抬头做人的时候了。
又瞧着那朱家公子模样周正,且是国公府将来的当家人,身份地位也是不差的,还是女儿心心念念记挂的那个人。
于是荣王眼咕噜一转,便求到殿前刘备的面前,直哭诉,女儿为了朱家公子,几乎是不能活,如今这等丢了名声脸面的事情闹出来,女儿岂不是只有抹脖子一条路可走。
他哭得惊天动地,是要刘备替殷昭明做主了。
刘备因身子骨素来不强健,听得这番哭闹,便着实有些头疼,待劝慰一番之后,便问:&ot;若朕那表弟未曾婚娶,朕便也乐意替昭明做主。如今他与叶姑娘亲事一定,不日将要成亲,你求朕,又有何用?总不能让朕去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吧。&ot;
荣王抹一把眼泪,摇头道:&ot;陛下,臣绝非此意,臣亦知朱家郎君与叶姑娘是明媒正娶的一对,又岂能横插一脚?但是臣只得昭明这么一个嫡女,将她自幼捧在手心里头,如今她也不求别的,只求能时不时见着朱家郎君一面便可。殿下,求殿下怜惜,便让昭明入朱家去吧。&ot;
刘备皱眉:&ot;昭明乃皇室郡主,岂有做妾的道理?&ot;
荣王苦着脸,一副为了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ot;臣也是无奈之举啊,殿下,昭明已经三日不曾进食,臣实在是无法,若她去了,臣只怕是,只怕是……&ot;
荣王为女甘愿只求妾室的位置,甚至在殿上昏迷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靳甜甜坐在卓文君身边,握着她的手。
卓文君红着眼,一言不发。这件事情,明明与她息息相关,又仿佛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的样子,所有人都只在说,昭明郡主何其可怜,只是因爱慕男子,便要落得身死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