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可能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她毕竟是自幼有教养的大家千金,这吵架骂人的事儿,她着实干不了。
于是她气势汹汹去想与二房一家子理论,却是灰头土脸跑回来,气得牙齿直颤,也学着肖氏的做派,摔了两个上好的花瓶。
卓文君与靳甜甜问询赶来,瞧着母亲气坏了的模样,卓文君竟然噗嗤笑出了声。
邵氏这会儿的气消了一点,狠狠瞪了女儿一眼:&ot;你还好意思笑,我这般狼狈,是为了谁?&ot;
卓文君连忙上前,又是替她按肩,又是替她揉背:&ot;我知道娘亲都是为了我,不过犯不着与那边计较呀。而且你从来都瞧不上那边的做派,如今怎的竟还学起来了?这花瓶价值不菲,你若不喜欢,送到我那儿去,可别浪费了呀。&ot;
邵氏没好气:&ot;平日可没见着你节省。&ot;
她喝了杯茶,算是缓过来,叹了口气道:&ot;你可别说,我摔花瓶的那么一下,着实觉得畅快极了,也难怪那边这几年,损毁的茶盏玉盏那样多。&ot;
卓文君又道:&ot;那时候你总与我抱怨,说那边不管家,不知道这里头的花销是多大。如今可当真是不心疼了?&ot;
邵氏长吁一口气,看着丫鬟将两个花瓶碎片清出去:&ot;你是不晓得,那边说话着实难听,我都要被气死了。竟说是你容不得人,这才退了亲。他家叶钰娇惹出这样的祸事,还有脸这么说?哎呀,一想到肖倩说话的嘴脸,我这心口就不大舒坦。这话传出来,人家可不知要怎么编排你呢。&ot;
卓文君无所谓的耸耸肩:&ot;娘亲这是想不开,与那人计较作何?他们是什么名声?难不成京城里还有人听他们的?&ot;
邵氏倒是愣了片刻,很有些后悔:&ot;是啊,我跑去与她们争论做什么,没得将自己的身份也拉低了些。哎呀,你们也不晓得劝着我些,叫我做这等子丢脸面的事情。&ot;
靳甜甜见她想开了,便也放心下来。虽说是丢脸面,但那又如何,若是瞧着自家女儿被欺负,却不闻不问,那才奇怪呢。
只是母亲这一回,着实是吃了亏呀。
不过,卓文君日日寡欢,靳甜甜看着也不忍,她又没有邵氏那一番魄力,争吵不过,也要当面吵一架解解心头的语气。
靳甜甜思来想去,便干脆带卓文君出门,也不去平日闲逛的地儿,免得遇着熟人。索性便将她带去自己的铺子上,论起来,她也有好多时日不曾去铺子上了。
才到铺子上,便见着熟人,是张么。
张么乐呵呵看着靳甜甜,打了个招呼:&ot;我是将账册送过来,去乡君府上,才知道你们都不在了。&ot;
他也是才知道,兄长一家回小树庄去了。而靳甜甜到了卓家,廖化小丫头去了郡主府。
靳甜甜连忙问:&ot;你来了,缘何不去侯府寻我呀。&ot;
张么摆摆手:&ot;甜甜丫头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胆儿小,可不敢见着那些个贵人,左右知道你们过得好就成,这账册送到你手上,还是送到铺子上,都一样。你也不必担心,如今各个地儿的铺子,都好得很呢。&ot;
靳甜甜欢喜抚掌:&ot;这是叔叔你们管理得当。&ot;
复又好奇问:&ot;你们现下就过来了,可没遇着张伯父他们吧?&ot;
张么摸摸后脑勺,实话实话:&ot;我们也是来了才知道,我哥带着富贵他们回去了。不过也无妨,家里头亲戚多,不怕没人招呼他们。&ot;
靳甜甜便引了张么与张么的两个儿子,到后院里头喝茶用点心。
张么与两个儿子,便说了说各自管辖的铺子情况。如今各地的天灾虽然都解决了,但也因着天灾,又因之前的宫变,各地的经营状况,都不算很好。索性荣昌商行只用自顾自,不为挣多少银钱。
靳甜甜点点头:&ot;辛苦你们了。&ot;
张么挠挠后脑勺:&ot;不辛苦,不辛苦,若不是甜甜丫头,我们一辈子呆在小树庄,啥都没见过没吃过,更没拿过那样多的银子呢。&ot;
卓文君看着面前几个憨傻模样的男人,尤其是那两个年轻的,许是见她在,连头都不敢抬,说话的声音也跟蚊子哼哼似的。
她突然有些感叹,难怪甜甜说乡间那些人最是淳朴,心里头没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果真是比京城里头,一根肠子九曲十八弯的要好得多。
正在这时,前头铺子上的伙计走进来:&ot;东家,外头来了个人,进来就说寻你……&ot;
靳甜甜回头问:&ot;寻我?是什么人,是如何知道我今日会来的?&ot;
平日很伶俐的伙计,这会儿却还是呆傻,摇摇头:&ot;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而且很不高兴的模样……东家,莫不是来寻仇的?&ot;
张么与两个儿子听了这话,立刻站起来,往前面迎:&ot;甜甜莫怕,你往后头躲……&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