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宫人做礼尽退,那厢明帐似绕成围。
此时他正褪衣而望,因是从未见过,宜澜羞的面似绯色,只半以锦被遮着,却又满心似的预看,轻嗔似的一声,才道:“那日初见皇上,即便是百花丛中,皇上亦风姿卓越,近朱者赤,近英雄便多了两分神气,今日却不同,今日……”
说及此,她声儿益发弱了起来,“但叫妾好生侍奉皇上”,眼风一望,复又羞怯起来,手指缓往上去抚了皇上臂膀,似绕似邀。
皇帝瞧她如此神情,慵懒萦情,屋内燥热。
她面颊绯红,他也心生绮念。
无多话语,拦过其顺蝴蝶骨吻下,手抚其身段,四处惹火。
此正是两厢渐起情愫之时,烛帐曳摇,灯暖意燥,他原是手握天下,而今探手抚上,却似娇似怜,指触他身,羞涩之意不言,身下床榻愈觉燥热,回面为好,似玉成壁,一时柔声:“万请皇上怜惜。”
这声似袅似柔,带了几分醉意。
虽无饮来,依是盛醉,口似含樱只抿,手似玉葱但转,水波一望,清渠似流,潇湘已过,蓬莱暂歇,二人双临似燕似鸳,花叶共怜,墨夜无关。
春意无边,他只觉玉体生香,容姿姣好,语多玄妙。
只见其几分娇羞,撩的心中欲意更胜。触凝乳玉肌,双手肆意探寻,顿时春意盎然,暧昧不断。
见伊人锦榻上蒙眼迷离,巫山云雨,扬扬音入耳。顿觉震奋,面若醉酒,更是胜往常三分。
一夜云雨不提。
穆贵妃病榻,一时宫中谣言四起。
皇太后闻皇上晋了好些人位份,想必是为乌拉那拉氏挡风,这样也好,免招人妒忌。逐让人按份例一一送去赏礼。云瑶禀传皇太后,言:“贵妃似得不可告人之病。”
皇上虽不是太后亲生,但终还是其嫡母。后宫之事,皇太后理应还得帮衬着,“传言不可信,想必皇上也闻其一二,哀家如今身体多有不便,还是让皇上亲自去瞧瞧再定夺一二。”
云翳拢聚弥合,晨光熹微稀洒一室,玉兰凝露似琼玉白雪。
惶惶立国之年,新秀初来乍到不得君之嬖,或嫡庶相猜想忌,不知后路,新愁压旧愁,还有甚么心思花儿,靥儿作妆,挑件碧泽素花裙裾曳曳。
宸皇介胄之中,践九五之位,年载余基,率由敬孝,六宫安宁无必后怕罢。
花娇庭前鸟声碎,同屋那茬莺粉之辈调侃甚是有趣。天气好生困人,训了媵仆不周自散出宫去。畿外,乌雅思如此泛泛之辈出入宫堂,难免惊扰圣架,悄溜宫门是不妥,正思著眄花叶间人影绰绰,乌雅心下惊抬眼瞧她,即是热闹惯的,规矩不能少然施礼调笑。
“不知芳卿于此,扰了雅致实则歉意。”
清如想起儿时与姐妹嬉闹一时出了神,耳边想起清脆声音,见伊人,对其平礼,浅笑,“哪有什么雅致,不过看着窗台蝴蝶飞的好看罢了。”
她指了那门,“进来说话。”
溜出宫去那茬暂缓,乌雅恹恹回了困人之地,欲驳之,那厢越女恭谨谦和,又自知失礼,兀自拂裳理裾,撩帐而至,顾之:“不叨扰才好。”
清如稍关了窗,浅步走到门口迎她。
“怎么会,这里基本都是秀女,却很少有串门的。”她坐下,亲手为乌雅倒茶,“可喜欢绿茶?这储秀宫,虽有嬷嬷教导却不是真心实意,看着那些偷偷往嬷嬷袖中塞荷包还一直赔着笑脸的秀女们有些为她们不值,嬷嬷们个个都是人精,这些钱财她们哪会看到眼里?不过就是看着那些正经主子的脸色罢了,真正有脸面的也不会一直在储秀宫里呆着……”
乌雅寻四脚楠木福寿椅依礼而席,言笑:“姐姐好生和气,倒是又扰一顿茶,宫中拘谨,教习姑姑管严,甚是无趣,姐姐不嫌我便好。”
“我乃是满军旗的乌雅氏,还不知姐姐怎的称呼。”
清如素手轻倒一杯,递上,道:“清如,兆佳氏。”她思及教养嬷嬷之话,浅笑言,“嬷嬷教导甚是严格,唬得咱们这些秀女们倒是老实几分了。”
乌雅闻言,不语品茶。
帝,早膳时闻乌拉那拉氏提及储秀宫那位秀女,他想了想便允了,拟旨于高行:
“储秀宫秀女佟佳氏兰猗,为正七品才人居畅安宫东后殿,择日搬过去吧。”皇帝着高行择手底下大太监传旨去了,他便继续阅剳,不理外事。
晨起梳洗毕,恪贵人温昭着宫装,落座镜前。
她启妆奁,略薄粉黛,三千发丝挽定成髻,斜插银钗,少顷妆成。携媵至慈宁,依礼问安,待女史金册一勾,携媵离。缓步于宫道有清风徐来,道是让人清明不少。她抬头瞧了瞧,依稀可见启祥宫门,念莞容华晋升也未去道贺,是为失礼,遂携媵往。
昨日大封后宫,莞容华的位分也是提了提,她自个本应是欢喜,却并非如此。
殊不知位刚入宫的秀女得皇上宠爱,又得了个好家世,步步高升,现如今已和自己平起平坐。
莞容华紧握拳,心里愈添了丝丝惆怅。
素兮推门而入,言:“启禀小主,恪贵人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