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容华闻言,起身理了理服饰,她撑起淡淡笑颜。
“快请进来罢。”
媵人自内而出道是允了,恪贵人携媵入内。
见佳人对上一礼,“妾请莞容华安。”身后婢女仆礼数亦是周全。
莞容华见其礼数周全,平日也未见其插足于何事,倒是个好的。
“无须多礼,恪贵人起罢。”
她微顿,吩咐素兮泡上茶,又言,“把启祥当自个殿中便好,无需这般拘谨。倒是许久不见妹妹甚为想念。闻妹妹升贵人倒是还未前去祝贺,正好妹妹到此,姐姐这前几日刚赏下的镯子。”
言毕,莞容华起身往内室拿一翡翠镯子。种质倒也是细腻通透,颜色鲜阳正。
“小小首饰一件聊表心意,便当是赠与妹妹的贺礼。姐姐这也没什么好东西便是,妹妹可别嫌弃。”
恪贵人择了下首一处落座,叙听人言,忙道:“容华姐姐如此可折煞妾了,您晋升妾未来恭贺您,是妾失礼。”她瞧了媵取来的玉镯,质地成色皆数上成,自己更是不敢收的。
“您不责罚妾,已是万幸。这——礼妾万不敢收的。”
莞容华闻此言,盈盈一笑,将镯子装入檀香木盒中。
“妹妹可是见外了,哪来责罚之说。都是自家姐妹,且不说其他,咱们还是一同入宫,更是该相互照应才是。”
言毕,素兮正端入茶水,规矩搁到恪贵人身侧桌上。
莞容华微挑秀眉,“这镯子倒也是与妹妹气质相符,早早便想着哪日带去给妹妹,倒是这几日殿中事多耽搁了。现如今妹妹收下便是,也无需姐姐我再走上一次。”
听人话语倒是觉得此人颇为和善,可以一交,只是最可怕的不是猛兽,而是人心。
恪贵人莞尔一笑。
“姐姐说的是,日后还望姐姐多多照拂。”
她倒也不好在推脱,抿了口茶,便起身接了礼,朝人道谢,“如此妾便收下了。”
莞容华瞧了恪贵人几眼,缓缓言道:
“夜也渐深了,虽说初夏,还是有凉意,妹妹早些回宫吧。忙了一整日,姐姐倒也是乏了。”她言毕,微颦眉,揉了揉眉心。
“妹妹往后可要多到姐姐这走走,启祥平日倒也是静得很。”
天色不早,恪贵人也觉过多叨唠不便,起身言,“那是自然。”应了声是,携媵离去。
永和宫。
常在玉媣嬅采集的花瓣已制成香,这味道与歌舞坊的那位姐姐所制的十分相似。
婢子道:“小主新制的香真好闻,皇上肯定会喜欢的。”
玉常在心里一喜,但还是瞪了她一眼,“主子的意思你什么时候可以随意揣测了?罢了,你下去吧”皇上真的会喜欢这味道吗?她思索许久,呆呆的坐在榻上。
靖王妃用过了晚膳,于后园闲逛。
待走进凉亭,靖王妃见一女子轻抚摸着琴身。
女子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她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的歌声缓缓流出。
秋高气冷,地始冻。满园秋色,掩不住的寂静。
王府的歌姬玥氏启窗觉寒,又添外衫,便抱琴入园内。闻秋色,顿觉凉,于亭坐定。一曲云裳诉,满园静无言。
“玥卿所奏之曲,怕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靖王妃心下一惊,来人竟然是王爷。
他面有倦色,阅卷一夜未眠,忽闻此琴音袅袅,顿感心悦之,遂,释书,起身,而寻之。步至于此,他见女子样貌姣好,琴艺绝佳,故静待于此,不忍扰其曲。
琴音落幕,靖王近而言之,“甚妙。”
他抬手轻抚去歌姬发间枯叶,所举甚是轻柔。
青檐上有灰落下来,靖王妃半抬的臂滞了滞,恰恰听她半曲,混沌乌漆下辨不出形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