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笑容灿烂,道:“大哥,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你真当徐老头和姓魏的阉人知道很多事情?他们最多是一家之词,姓沈的要真要有证据,会到现在还不出手抓人?他也知道对付不了我们,这才采取妥协的态度,不信你走着瞧,此事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张鹤龄道:“你如此自信?”
张延龄笑道:“我收到一个消息,说是徐家正在想办法求助姐姐……你想啊,若是徐老头把咱供述出来,徐家人有脸来求助?应该是没招供,想跟咱站到同一条站线上,所以现在的局势是各方联合在一起对付沈之厚。”
“那小子以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帮陛下肃清朝中勋贵,却不知开罪了勋贵,就等于自寻死路!”
……
……
朱厚照未对江南案进行批复,沈溪乐得清闲。
过年这几天,他好好把新城规划做了一下,即便他人不在江南,心也在那边。
新城的拓建提上议事日程,主要是在沿海地带修筑堡垒,在长江口构筑炮台,这些都是大明海防的一环。
当然这些银子朝廷不会出,需要自行筹措,好在新城发展已步入正轨,各种各样的工厂越来越多,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要完成城建比较轻松。
“大人,唐先生从江南来信,他无法对南京官场进行整合,需要大人您施加援手。”正月初八这天,云柳带来唐寅的消息。
沈溪看过唐寅的信函,从字里行间能明显感觉到唐寅已焦头烂额。
唐寅不过是以南京兵部侍郎的身份到任,以他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那些根深蒂固的权贵,唐寅几经努力却四处碰壁,心灰意冷之下准备放弃,来信向沈溪求援。
沈溪当即提起笔,对唐寅的请求做出批示。
云柳在旁看着,等看到沈溪写到有关让唐寅“自行负责”的字样时,顿时明白沈溪不会出手相帮。
“他奉皇命而去,作为钦差,那些权贵再厉害,能奈他何?如果他无法凭自身的能力驾驭一切,我就算现在出手,也不过只是挽回一点颜面,到最后他还是会落荒而逃。我只对他以前曾走过的路负责,将来的路走成什么样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沈溪道。
云柳困惑地问道:“可是大人,若唐先生在江南无法履行职责,真铩羽而归的话,您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沈溪道:“面子值几个钱?唐寅不走出舒适圈,永远都是旁人眼中的跟屁虫,要说指点,在他临行前我已做出,他若完不成使命,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机会摆在面前,难道什么事都要靠我?”
言语间,沈溪非常失望,在云柳想来,沈溪对唐寅寄予厚望,没料到这么快便“认怂”,有一种“有眼无珠”的失落。
沈溪再道:“陛下做了交待,有关出征佛郎机国及其海外领地的准备工作都由他来完成,这是他证明自身能力的最好机会,若能成功,不管他是举人出身还是进士出身,都可以更进一步,若不行的话就只能从高处跌下去。”
云柳行礼:“卑职这就派人将大人的书函送去江南。”
“嗯。”
沈溪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一摆手,“转译成密码后再送出,到地方后再转译回来,跟他说的事莫要让旁人知晓!”
……
……
沈溪对唐寅袖手不管,这在他看来理所应当,孩子大了始终要断奶,而唐寅就是那个即将断奶的孩子。
正月初九,英国公张懋跑来见沈溪,会面简单寒暄后,对沈溪年后没有去拜访之事多有埋怨。
张懋道:“之厚,咱们是什么关系?有事没事可以经常走动嘛,尧臣近来总提及跟你在江南时经历的种种往事,他年轻,需要你多提携啊。”
沈溪心想:“你孙子再年轻,也比我年长,说得好像我是他的师长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由联想到谢丕,谢丕的年岁跟张仑基本相当,而且同样被谢迁托付给他照看,有机会便提拔重用。
不过谢丕显然比张仑“客气”,年后已来见过沈溪两次,一次是在沈家书房,一次是在沈溪于长安街的小院。
谢丕对于跟沈溪交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像张仑那样抹不开面子。
沈溪道:“尧臣兄能力突出,又在都督府任职,应该更多跟军中将领接触,而不是在下。”
张懋笑道:“武夫粗鄙,只会舞刀弄枪,跟他们来往无益,倒是你这边,既对文章有见解,又对行军打仗无比精通,还是让他到你这里来沾染些文韬武略为好。”
“欢迎之至。”
沈溪只能敷衍张懋,他相信张懋这老狐狸不会允许张仑天天往他这边跑,因为军方那些人对他防备心一直都很重。
二人闲叙家常,良久后张懋关切问道:“听说之前魏国公案有结果了?陛下那边可有消息?”
沈溪摇头:“陛下尚未下达任何旨意,可能要等上元节后才有定夺。”
张懋点头会意,又关心地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置这案子?”
沈溪道:“以魏国公所犯罪行,应处以极刑,不过考虑到他是功勋之后,又是王公贵胄,当赐狱中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