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曦静静听着他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讲,他知道赵魏只是想通过回忆来遗忘紧张,小声的应和着他,在关键时候插上适当的询问,尽管也是翻来覆去一次又一次,但是只要他说他便会听,帮着他记在心里。
梁睿并不想靠他们太近,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他对他们始终怀有敌意,可就算是敌人,梁睿也承认,他们是多般配的一对,明明就是两个高大的老爷们儿,依偎在一起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赏心悦目到令人砰然心动。
赵魏和赵晨曦也不知道絮叨了多久,梁睿来回已经给他们送了几次咖啡,赵魏忽然中断他的忆童年,对赵晨曦说:“晨晨,我这几天都没顾上往青岛家里打电话,妈和朵朵都好吗?光顾着这头儿了,那头倒给忘了。”
“你放心吧,我昨晚刚刚打过,都挺好的。”
“不行,我们走的时候那事儿还没完全了结,当时心太乱才让你跟来,我不放心,我给常飞打个电话,让他去多照应照应。”
赵晨曦点头:“也行,那就麻烦常飞了。”
赵魏的电话拨过去,好久都没有人回答,他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情况,他正着急呢,忽然听梁睿喊:“灯灭了,手术做完了。”
赵魏手忙脚乱的按掉手机,迎着手术室走过去,却不想电话那边喝的醉醺醺的人刚刚摸到了电话。
对,常飞喝醉了,或者说常飞从那晚强上了裴澈就一直没有清醒过。
那晚,看着裴澈一瘸一拐消失在视线里,常飞的一颗心就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不能呼吸。
但是他没有勇气上前,他怕裴澈透着寒意的眼神,每当被他居高临下看着,常飞都会觉得自己像一堆狗屎;他更怕裴澈连拒绝都懒得说的不屑鄙夷,那个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连狗屎都不如。
常飞开着车去了栈桥,他找一个地方停好车,然后降下车窗玻璃,让腥咸味道的海风把自己吹透,听着海水吞吐海岸的声响,他觉得自己是海里捞出的一条鱼,慢慢等着风干水分,变成咸鱼,永远不能翻身的咸鱼。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车载cd单曲循环着王菲的这首歌,常飞心里却循环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概是多久前,那个男人就在那个位置,轻声的唱着告诉自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会和你看细水长流。裴澈,你***就是一个大骗子,难道我只是你看透的风景,陪不了你看细水长流?
在一段感情里,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是最可怜的,可是常飞还抓着那仅存的一点幻想,还在执着什么?
夜,无边无际的蔓延,常飞浑身都冷透了,头脑却变得活跃和敏锐,他几乎是冷酷的回忆起从一开始和裴澈的关系,发现这一路也只不过是他唱的独角戏。裴澈就像一块冰,他的温柔不过是一丝丝融化渗透的水渍,他的拒绝却是全然的冰冷的疏离。他在该来时候来,在想走的时候走,一点都不在乎常飞献宝似得付出所有,甚至冷漠的旁观着,让常飞付出的一切化成乌有,成为笑话。
王子和公主结婚了,小人鱼把本应该刺到王子胸口的刀扔进海里,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变成了大海的泡沫。
太阳出来的时候常飞没有变成大海的泡沫儿,只是这孩子死心了,他觉得他可以忘记这段感情,只是需要一个时间。
病毒是随着失败的感情汹涌而来袭击了空虚寂寞冷的身体。
和第一次上了裴澈一样,常飞感冒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煮粥给他喝,他在家里用酒送药。
如果不是医生来找他,他可能就永远的和爱恨说撒有那拉了。
再醒来看到一片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还有穿着白大褂儿的医生。
常飞艰难的挪动身子,发现浑身的骨节都酸痛,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他,粗暴的声音尖锐的要刺穿他的耳膜:“好小子,长本事了,敢自杀。”
常飞抬抬眼皮,看着眼前男人的模糊身影:“自杀你妹,我闲的蛋疼才自杀,你是不是挺遗憾我没死成,那样就不用和你分家产了。”
男人狠狠的按住常飞手上的针头,常飞疼的嗷的叫出声儿:“常闯,你个老不死的,你要谋杀。”
“该,跟哥说说,这怎么了?”常闯拖把椅子坐下。
“说什么呀,就你看到的那样,我感冒了,然后吃药又喝了酒。哎,哥,你怎么到青岛了?”
“我这不来给你收尸了吗?我觉得你也没有胆子自杀,不过那个小医生说你自杀,飞儿,你谈个恋爱忒惨烈了,就那么个弱鸡就把你搞得病不殃的,哥替你把他给教训了一顿。”
常飞脑子里木木的,听不太明白常闯在说什么,“我和谁谈恋爱?你教训谁?”
“就那小医生,长得挺斯文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