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隋川牵了牵马头,“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
夏侯燕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哪儿敢,我就是比较好奇而已,李少将军的为人我是知道的,除了陛下还没见你对谁如此上心过,恐怕里面这人不简单啊。”
李隋川真想也抽这人一鞭子,看场合忍了又忍才吞下,只声音低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编排戏耍的,夏侯公子放浪不羁,小心好奇过了头,连命都送出去了。”
夏侯燕眼神一动,随即拱手笑道:“多谢李兄告知。”
李隋川不再说话,眉头微皱的想着刚才那一幕。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容侍君就算是出一趟宫,也要带上这碧绛雪笨重的花缸。
莲花,人,人,莲花。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为什么从见到这位侍君的第一面,他就有一种强烈的躁动的第六感。
这种感觉往往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现如今,却因为一个人而频繁冒头,仿佛容穆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存在一样。
不仅是他,就连陛下行事都与往日有明显不同。
但明明,容穆一没身份二没地位,只是陛下用来搪塞朝臣的男宠而已——
李隋川想起那日看到的墨绿衣角上的重瓣莲花,目光不由自主的暗了暗。
重瓣花……重瓣花,怎么这么熟悉,到底是谁用过重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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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容穆窝在角落,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大花缸,商辞昼半蹲在他身前,伸手捏起他的脸颊仔细查看了一下。
“……你想死吗?乌追脸侧是能杀人的铁片,你不要命了用身子去挡?”
容穆紧紧抿唇,垂着脑袋。
商辞昼眼眸微眯,这人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又皮脆肉嫩,刚才那一下就算没受伤,少说也得去掉半个魂儿。
“过来,孤看看。”
容穆默默抬起眼睛。
被他抹脖子的时候没有发红,被他欺负戏弄的时候眼睛也没红,甚至喝苦药都是生龙活虎的炸毛模样,但如今,却因为这么一缸莲花,让商辞昼第一次见到这人还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活像没了花就没了命一样。
他胸膛起伏一瞬,心口处有些陌生的别扭鼓噪。
“不就是一片花叶,为何这么惊恐?”商辞昼低声道,“还是说被乌追吓到了?”
容穆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哑声道:“碧绛雪就是我的命。”
商辞昼突然有些不悦:“一朵花而已,还能有一个活生生的人重要,下次再这么莽撞,孤就把碧绛雪挪到冷宫去,免得你整天魂不守舍的守着。”
容穆连忙道:“不行!”
商辞昼皱眉:“不行就快点过来。”
容穆腿脚发软,将脸在莲叶上软软贴了贴,还没来得及摸摸小花苞,就被耐心尽失的皇帝一把拽了过去。
天子车驾宽大无比,但再大,放了一盆不小的花和两个男人也没太多多余的空间,容穆还没回神,就感觉自己被皇帝按坐在了腿上。
身下触感坚硬结实,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受到这暴君的力量,容穆正要挣扎下来,就被商辞昼捏了捏后颈。
这一下真可谓是打蛇打七寸,容穆再想挣扎,都要顾及着皇帝手劲儿大一点自己当场折了花杆。
怀里的人好不容易才乖顺下来,商辞昼敛下眉眼遮住神色,伸手解开束袖的绑带,又缓缓拉上袖口,果不其然看见容穆的胳膊处多了一条深深的划痕,虽未出血,但皮却是破了的。
按照这人的体质,恐怕不出一个时辰,伤口就得肿起来。
容穆也看了一眼,又连忙回头瞧了瞧碧绛雪,幸亏本体并未表现出什么,让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碧绛雪没心没肺的,看起来倒是比他坚强的多。
刚刚差点被马嚼了的恐惧还在心底犹存,容穆呼吸声略重了几分,就感觉背后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他骤然愣住,一双明澈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商辞昼。